王玺陪着王璃在山坡上散步。
“姐姐,陛下他待你很好吧?”王玺问道。
王璃红了脸:“嗯……很好……”
“你觉得幸福就好。”顿了顿,王玺觉得有些事事关王璃的身体,还是得提醒一下:“师父走之前,和我说……女子十八岁前生孩子恐怕对身体有损,姐姐……你还是晚几年要孩子吧。”
王璃觉得羞涩,又讶然:“玺儿,怎生你师父连这等大人的事情也告诉你?”
王玺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这个……姐姐,我是药宗的少宗主,医者父母心,这等与身体有关的事情师父告诉我也无妨。而且现在的女子,多少人命丧在生孩子上,着实需要万分谨慎。”
许是觉得自己一个出嫁的姑娘,还要两岁的妹妹来叮嘱她这些事情,王璃也觉得不自在,转变了话题:“璃儿,你从小就很懂事,别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在爹娘怀里闹腾,你却读书识字,知晓许多医药知识,明白许多事理,我看着,竟是比大公子还聪慧呢。”
对于扶苏,王玺倒是有一丝丝好奇的。许是早已知晓他未来的事情,心里难免对他存了几分惋惜,有才华的储君,最后被一个宦官害死在北地,真是悲凉。
是以,对扶苏的事情,王玺倒上了两分心:“姐姐,你见过大公子了?”
“是啊,那日我和陛下在后花园闲逛,正好听着椒房殿里有朗朗书声传来,陛下一时想起几个月前给大公子指了个太傅,就带着我去看他了。我看那大公子长得也甚是可爱,可小小年纪也沉稳得很,竟是不如咱们家玺儿有灵气呢。”
“姐姐,你就爱说笑,大公子是天之骄子,我一个臣子家的女儿,哪里能比得上他呀!”
“小玺儿,你姐姐这话还就真的说对了,朕瞧着你就是比扶苏有灵气呢!”嬴政不知何时与王贲一起过来了,正好听到王璃和王玺的这段谈话,不由得开口说道,“是不是药宗仙山上的灵气把小玺儿也熏得灵气逼人,不然朕的扶苏比你大了一个月却也不见得如你这般讨喜呢。”
王玺行了个礼,说道:“陛下过奖了,神农顶上的空气和咸阳城里的相比也不过就是新鲜了湿润了些。大公子天资聪慧,却是我学不来的。姐姐是和我开玩笑呢,陛下不要当真。”
嬴政笑着道:“你这个小娃儿,生怕朕因为你姐姐说了两句扶苏的话就迁怒与她么?小小年纪就思虑如此多,也不怕少年愁白了头。”
王璃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不由得暗自羞恼。嬴政转过头,很自然地拥住王璃,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璃儿,你不必想太多,在朕的面前,你做什么朕都会由着你,所以你只要开心就好了。”
“陛下……”王璃羞红了脸。
王玺看着眼前一对璧人,倒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容不得第三人了,这样子也好,断了自己的念头。
嬴政瞧着王璃和王玺姐妹情深,想着扶苏这几日念书念得苦了,倒是受凉生了一场病,不如带王玺进宫,一来能陪陪王璃解解闷儿,二来也可以跟扶苏多相处相处。扶苏这孩子,嬴政觉得对他亏欠良多,他是未来的储君,自然比不得一般的孩子可以玩闹。不过这些日子他委实发奋得过头了些。就带个玩伴回去,也好。
想着,嬴政说道:“小玺儿,你进宫几日,陪陪你姐姐好不好?朕这几日国事繁忙,恐无暇陪你姐姐解闷儿。正好朕放了扶苏几日假,你也可以和扶苏多玩一玩。”
王玺不想去,可是她知道此时的嬴政是帝王,龙威不可触,只得应下:“左右我这几日无事,便和姐姐一处玩玩。只是师父临走前交代我要把《神农医录》看完,我得回家把书带上。”
嬴政摆摆手:“无妨,朕叫几个人去你家搬进宫里来,你今日就随朕回宫吧。”
“诺,玺儿知道了。”王玺应道。
日落西山,一行人打道回府。在城门口与王贲别过后,王玺坐上了嬴政专为她准备的辇舆,摇摇晃晃地摇进了咸阳宫。被安置在未央宫的偏殿,有数个宫女贴身伺候着,事无巨细,王玺倒也觉得,这样子做个米虫也没什么不好的。
翌日一早起来,王玺先给嬴政请了安,待嬴政上朝去之后,王玺支走了伺候她的宫女,和王璃说了一声要去后花园看看,便独自一人出来了。
小小的身子穿梭在后花园的花海中,王玺的心情格外舒畅。在神农顶上学过的九转通灵针法这些日子没有练习都快要荒废了,于是打算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练习一下。
扶苏趁着宫人们不注意悄悄地溜出了椒房殿。眼下春光明媚,于他而言是偷来的时光。他踱步走到了后花园,隐约中竟看到一小女孩在花间起舞。小女孩灵动的舞姿,轻盈的步子,像降落凡间的精灵,梦幻又勾人。
多年之后,扶苏还深深记得那日在花丛里飞舞的小女孩,那是他童年里最美好最纯真的画面。也是他,倾其一生也求而不得的美好。
此时扶苏呆愣愣地,一点也没有秦国大公子的样式。冷不防被一个花团砸中,虽然不疼,却也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王玺移步过来:“小呆子,你看我看了那么久,该给钱吧?”
“啊?”扶苏一时转不过弯来。
“你在这看我跳舞看了那么久,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你连鼓掌都没给我个。”王玺气呼呼地说道。
“哦,不好意思,一时走神了。”扶苏连忙道歉,并且赞叹道:“你跳得真好。”
王玺无语,堂堂秦国大公子,满腹诗书的扶苏,就只会用好来形容么?想了想,她说道:“你一个大公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了。这里可是少有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公子。”扶苏疑惑道。
王玺指了指自己的头。囧,当然是用脑子想出来的。这秦王宫里,除了一个大公子,还有哪个小孩子能在秦王的后花园里晃荡?
“我是怀玉夫人的妹妹,按理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姨姨。”王玺小小人儿摆出了一副老成的样子,说道。
扶苏的脸“唰”地红了:“你……你也同我一般大小,怎么我要叫你……叫你……”
“那没办法,谁要你父王娶了我姐姐做了我姐夫呢,我跟你父王现在是一个辈分了,自然比你大。”王玺升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扶苏正待回答,远处人声鼎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