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哥,你的人生还那么漫长,玉楼……玉楼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快点……快点好起来吧!”玉楼泪眼朦胧地看着躺在床塌上的少年。
“玉楼,我……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生死有命,若我死了,还可以和你团聚。我不愿意留你在黄泉路上冷冷清清。”
玉楼使劲摇头:“不不不,不要这样,政哥哥,我承受不起,一点儿也承受不起。你的爱太决绝,太悲壮,让我也透不过气来。”
赵政眼里满是不解:“为什么?玉楼,我对你的爱让你成为负担了吗?”
“是的,”玉楼忍住了眼中的泪意,“政哥哥,你不可以那么自私,你这样以死明志,你以为你是为我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有多痛苦!你对我的爱越深,越执着,我在九泉之下受的煎熬就越多。你日日思念,日日念叨,你每念一声我的名字,我在幽冥城中就如受咒一般。你的爱太深太执着,太多羁绊,我都无法转世,逗留在那个恐怖的幽冥城中,惶惶不可终日。政哥哥,你确定你是爱我,不是害我?”
赵政喃喃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爱你,我没有要害你……”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做的事情却让我饱受折磨。我……我再也不愿意过这种生活了。政哥哥,求求你,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放弃对我的执念吧!你要入黄泉,我便无宁日。我……我承受不起你的爱!”玉楼声泪俱下。
似是不敢相信玉楼会说这般的话,赵政挣扎着要起来:“玉楼,你不要这样子对我,难道我真的是害你吗?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没想到你会受这样的痛苦……我……”他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说。
“政哥哥,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放手吧!今日……我本来就是来与你说清道明的,我再承受不起你的爱!”玉楼心里悲痛万分,面上却做出一副决绝的样子。
“咳咳咳咳……”赵政又吐出一口黑血,玉楼下意识就想去扶他,刚抬起脚就忍住了,为了赵政能够活下去,她一定要坚决一点,不能前功尽弃。
“玉楼,我不知道我的爱竟然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既然如此,我……咳咳咳……我好生活着便是。从此后,再也不会念你,再也不会想你,人若无心,便不知痛苦,不知情义,不知爱恨,不惧生死。从此后,我会好好活着,只为不与你,在黄泉下相遇……我要长命百岁,不老不死,你可一身轻松,了无牵绊……”话还没说完,他又吐了一口血,脸色更加苍白如纸。
玉楼看着这般羸弱的他,只觉心如刀割。明明相爱,却要伤害。明明爱他,却要装作恨他。天哪,这是个什么道理!
看着赵政似是还要说下去,玉楼太不忍心。只是她冷冷地说道:“政哥哥,你既然答应了我,便要做到,我背负不起你的爱,背负不起你的羁绊。你若放弃爱我,不和我同在九泉之下,我便是解脱了。日后我转世投了胎,若有缘,自会相见。”
“呵……嬴玉楼,你觉得,你不相信我还要我的保证?既如此,我便对天发誓,我赵政会好生守护这条贱命,一定……一定不会阻隔了你转世的美梦。”赵政看着玉楼的目光,满是愤恨。从前有多爱,现在有多恨。他恨,恨玉楼的翻脸无情,前一刻你侬我侬,后一刻冷脸相对。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无能,守护不了玉楼,让她当初那般悲惨死去,让她在凄惨惨的幽冥城忍受痛苦。
从前的玉楼善良又温暖,现在的玉楼冷血又无情。
“既如此,政哥哥,你便好好休养吧。我先回去了。”说着,玉楼抬脚便要离开。
赵政挣扎着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为什么,玉楼?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玉楼冷冷拨开他的手:“没有为什么,你让我很痛苦,我只是不想这么痛苦而已。原谅我这么自私又冷漠,毕竟经历多了,看得更多了。人都是会变的,政哥哥,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玉楼了。所以,请你放手。”
“好,好,好!”赵政松开了手,“从此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从前的赵政,也死了!”恨,深深的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噗!……”怒急攻心,他直直往床榻上倒去。
“政哥哥!”玉楼看到他倒下,心早已乱如麻。长命百岁又如何,无忧无怖又如何,什么都不敌眼前的人好好活着。刚刚他的壮烈,揪住了玉楼的心,看着他直挺挺地倒下去,她只觉得一座大山倒下来了,她深爱的政哥哥倒下来了。
她一步凑到床边,看到他毫无血色的容颜,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印象中的俊美强壮的少年被病痛折磨地不成样子。
哀莫大于心死。有什么能比得上心里的痛呢?所以他的生命里急速流失。
不,不能这样,政哥哥不能死!感受着他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她害怕地不行,但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她一个瞬移飘到宫殿外面,四处寻找着人,正好,看见有个小丫鬟在门外打瞌睡,她想也不想地,直接附身上去。小丫鬟的身体一下被她控制,她顾不得感受什么,一个劲地大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快不行了!”
赵姬这几日总是无法安睡,儿子身患重病,做母亲的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偏偏这****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歇在了赵政寝宫的小偏殿里。此时听到黑夜里一个丫鬟的呼救,整个人一个机灵,便穿戴好衣物直接往赵政寝宫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玉楼附身的丫鬟
“赵政快不行了,求求您救救他!”玉楼此时看到一个人很激动,不管不顾地就拉着她往寝宫里走。
赵姬担心儿子也就忽视了眼前这小丫头的无礼,疾步走了进去,并吩咐她的贴身丫鬟们请太医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