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在想，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这样与世无争，结果会怎样？
会不会虽然兄弟相争，但至少高堂健在？
长跪三天，小安劝得理屈词穷之后，秦战自己吃力地站了起来。
“小安，我要回去！”
“啊？……哦……也应该回去给老大王上柱香。”
“不，小安，我要做长盛的大王！秦殊为了这个王位不择手段，我要替父王报仇……”
静默了一阵，小安只是应了一声：“好！”
秦战扯下自己的一身白衣，放进烧冥纸的火盆里，看着那一团烈焰，他的双眼里全是坚定。
小安却没有信心：秦战来临南两年，与朝中人关系生疏，而秦殊却是党羽众多，力量的悬殊，是鸡蛋和石头。
但他永远会支持秦战，就算前面刀山火海，秦战叫他向前他坚决不后退。
。
话说沙漪清到了账房，才发现之前的小白是做了两本账，一去就发现了问题，再一深挖，居然有三千两银子的糊涂账。
不过看赵良虽然骑着高头大马，好比现代人开宝马。虽然值钱，但也并没有很拉风。
穿的也是绣霓裳，却是绣霓裳的中档货。
至于吃，对于一个身居管事要职的人来说，也算是非常简单……
赵良无妻无儿。几千两银子，被他弄哪里去了？
沙漪清撑着下巴在冥思苦想。
“嘿！沙……清！”
章旋拍了她面前的桌子一下。
吓了她一跳，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沙漪清都不知道：“旋少，你走路没脚步声的？”
“身轻如燕。”
“没你这样的燕，一身白衣，大鹅似的。”
“……”
沙漪清看了一下账房其他人。压低声音说：“大鹅，晚上矿场后山大石头边有约！”
什么状况？
章旋惊愕地看着她。
她却已经低下头开始干自己的话了。
这时候赵良路过账房，看到沙漪清在这里，他走了进来，一脸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沙漪清抬头看着他，“嘿嘿”地干笑着在想该怎么组织语言。
“舅公，是小白爹死了，急辞，我担心他的活没人干，又听说这个沙清本来就在账房干过，就叫他来了。”
“哦？！”
赵良认真地看了章旋一眼。
章旋抬头，一脸单纯无害。
“既然是二少爷叫你来的，那你就留下吧！”
赵良说完，径自而去。
沙漪清松了一口气，看了章旋一眼，而此时章旋可能也和她一样紧张，也正望向她。两人目光相接，章旋马上把视线转向别处。
连招呼也没打，章旋慌乱地出了账房。
留下沙漪清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章旋，撞邪了？怎的就突然跟害羞小媳妇似的？
更看不懂的是赵良，他明明知道沙漪清是个“刁民”却这么轻易地留下她了。这让沙漪清隐隐地有点不安。
赵良出了账房就去找了光头。
光头是他一手栽培的管工，属狗的，只差不会汪汪。
“小白急辞咋回事？”
“不知道啊，他突然就结了工钱走了，早上来时还商量晚上收工后和我一起去山下小镇喝花酒呢……”
“你是管工，你不知道。要你何用？”
“……”
“他爹死了？”
“这你也知道啊？他爹死了好几年了，他娘是个老骚货，但还有点丰韵……”
“行了！你他妈就是头公猪，见母的都看得上。”
你不也一样？称病在屋里干那点事还以为外人不知道？
虽在腹诽，光头却只好陪着笑。
赵良却无端地冒了一句：“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一脸懵逼的光头愣了一下：“我是有点嫩，赵管事你才是老姜。姜还是老的辣。”
拍马屁一定要见缝插针。
“光头你又没头发吸收营养，这脑子怎么还是缺根弦似的？……”
话没说完，赵良经走老远了。
光头脑子永远慢半拍，还低咕着：“这关没头发啥事？”
章旋在房间里走过来踱过去，一会儿甩着自己系在腰间的碧玉吊坠玩儿，一会儿又翻了几页书。书放下，拿着折扇晃了几下才想起现在是冬天，不热。
他很紧张。
为嘛紧张？
章旋和沙漪清似乎很又难在一个频道，一直是他看她自带美颜，她看他自动打码。被沙漪清视若无睹这么多年，连章旋都以为在她的世界自己是透明的。现在她却突如其来的一句：“今晚矿场后山大石头边有约……”
章旋这颗小心脏啊……
这不，在房间里凌乱了。
天黑了以后，章旋觉得自己已经犹豫太久了，不想让她再等。一咬牙，跟作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往后山那个大石头边而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沙漪清还没来。
难道是我听错了？
不应该啊……
她逗我玩的……
不会吧？
虽然这沙漪清有时挺不靠谱，但也不会这么过份吧？
还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山路那么难走，又黑灯瞎火的……
这样一想，章旋不淡定了，赶紧地往厨房那方向的下山路上走。没走多远沙漪清就来了，还提着一个很特别的用桔子皮做的小桔灯。
走近了，带着一身水果的甜香，让人忍不住地想亲近亲近。
“抱歉，我迟到了。”
“没事。”
“我想跟你说件事，在人多地方怕不方便。”
“……什么……事？”
刚刚因为担心沙漪清章旋都忘了紧张，现在见她神秘兮兮地样子，这情绪又卷土重来。
“是这样的，我已经发现了矿场账目问题。涉及金额巨大，我想继续调查这些银子的去向，需要你配合！”
“……原来你找我就这事？”
“是啊！”
不然呢？
“……”
见他不说话，沙漪清也懒得研究他为啥挺无语的。
“你能不能仔细检查一下他的房间，一般人藏财物，要么衣柜，要么床上。”
做过贼？这么有经验！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找到银子去向？奶奶不是只叫你找到他账目问题吗？”
“他吞的是章家的银子！难道你不想让他吐出来？”
“……吞下去了哪里那么容易吐出来？”
“不试怎么知道？”
章旋见她很坚持只好说：“我尽力！只是这两天我没空，没去检查过矿洞，我要去看一下。”
“好。那我走了！”
“嗯！”
走了几步，沙漪清停下，转身说：“下矿洞注意安全。”
章旋嘴唇动了动，笑着点了点头。
“你先走吧嫂子，我看你走了我再走。”
“不用。”
“走吧。”
沙漪清也不再坚持，转身走了。
章旋一直站在那里目送那可爱的桔色烛光明明灭灭地下了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