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娘挨了打，气冲冲到了章旋的院子里。
今天天气不错，早早的太阳就出来了。此时的章旋正在院子里看书。
“整天看这些破书有什么用？你娘都快被打死了！”
章旋这才看到徐玉娘有些红肿的脸，惊愕地问：“你惹奶奶生气了？”
在这章府，敢打徐玉娘的也只有老夫人了，章旋一猜就中。
“不就是因为一只破猫吗？我玩了她给沙漪清的买的猫。”
章旋摇了摇头：“我说您怎么也这么不懂事？我大哥刚刚去世，嫂子不免伤心，奶奶送嫂子一只猫，你还非得去抢。”
“小子！我是你亲妈，现在我被打了，你不但不替我说话安慰我，还在这里跟我讲什么大道理？”
“……娘，我是就事论事。”
“论……论你个头！”徐玉娘本来是打算找儿子诉苦，结果反被他一阵数落，心里不爽，转身就往外走。
“娘，你等一下……”
章旋在院子里的树枝上抹了一把雪，敷在娘红肿的脸上。
“干什么呀！”徐玉娘往后退了一步。
“敷一下消肿快。”
徐玉娘撅着嘴一脸委屈：“我以为你一心想着那个疯丫头，不心疼娘了。”
“傻话，亲娘只有一个，我怎么会不心疼你？”
“儿子呀，那你还是好好温书吧，以后考个状元，让这章府的人都瞧一瞧：我儿是庶子又怎样？还不是能够出人头地？”
“这个……我恐怕得让你失望了，那么多人读书，能够出人头地的，终究是凤毛麟角。总之，娘，你要相信我，我会让你扬眉吐气的。”
“你呀，就是太文弱，不好争不好斗的，如果不靠读书，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怎么让我扬眉吐气！想我徐玉娘，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算小家碧玉吧？嫁到这章府做妾，以前老爷和夫人还在的时候，我得在他们身边伺候，像个小丫鬟似的。我运气好，老爷和夫人死得早。我终于也可以在这府里说话落地有声。可终究是嫡庶有别，总有一天，老太婆会给我们买一处小房子，分几十亩薄田，就把我们赶出这个章府。”
“相信你的儿子，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徐玉娘看儿子的眼里充满坚定，虽说自己有点没信心，还是点了点头。
徐玉娘走后，章旋进了屋子。他给自己泡了茶，一边品茗一边打开了自己昨天的作的画。
画里海天一色，一个女孩穿着淡青色裙子，淡蓝色上衣，头上两朵淡蓝的小花。白晳的脸蛋，玫红唇色。海风吹得她衣袂飘飘，长发飞拂。她抬起头，半眯着眼，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大海……
看着这画上的人儿，章旋的脸上浮现一丝迷之微笑。
。
沙漪清在院子里堆雪人。
她用两个核桃做雪人的眼睛，用胡萝卜做鼻子，用桔子皮做嘴巴，头上插了个扫把算是头发。
翠儿第一眼见这雪人似乎吓了一跳：“好像番鬼！”
“番鬼？”
“是啊，前几天，有人贩了一批昆仑奴来王城，还顺代着卖了几个番鬼。番鬼被醉仙楼买了，他们都是黄头发，白皮肤，高鼻子，里面还有个女的，穿个裙子里面没裤子，跳舞的时候一个劲地扭屁股，还时不时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哇哦，这是有洋鬼子到访？居然是被卖到这里来的……不会也是几个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倒霉鬼吧？
“走，看热闹去！”沙漪清扔下这句话就往外跑。
“大少奶奶，等等我！”翠儿跑进屋拿了一件披风，边追边叫。
一路小跑地到了章府的大门口，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章旋。
“嫂子，行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
“看洋妞扭屁股！”
“……”
章旋还在凌乱，沙漪清拉着翠儿已经跑到了大街上。
“嫂子，注意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虽说这里没有公安局，没有警察叔叔，但也是朗朗乾坤是不？
沙漪清没有理他，还是笑嘻嘻地跑了。
章旋还是不放心，回去吩咐了丁护院：“叫两个强壮的家丁去醉仙楼，大少奶奶去那里……”说她去看番鬼跳舞有点损害她的形象，章旋顿了一下说：“大少奶奶去那里品尝他们的新菜式去了。”
这也应该是男人的菜吧？这个沙大少奶奶还真是豪门贵妇中的泥石流。
沙漪清跑到醉仙楼果然看到舞台上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正在卖力地扭着屁股。灯红酒绿之下，洋舞姬穿得很单薄，仅着一件露脐短衫，和薄如蝉翼的纱裙。
台下的看客多是男人，有人一脸荡笑，在沙漪清看来那脸上写着“我是贱男”。也有人正襟危坐，“好一个衣冠禽兽”！随着表演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台下人声鼎沸，沙漪清好容易挤到了前排，她冲着台上大声地叫着：“hello！”
洋舞姬冲她甜甜一笑。
“can……i……help……you？”麻蛋！有点后悔英语学得太烂，这时候太特么费劲了。
“谢谢你，真想帮我就给点赏钱！”洋妞开口竟是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
洋妞眉一扬，微笑着看着她。
沙漪清摸出一点碎银子放在她面前，挤出了人群。
翠儿有点意犹未尽。
“大少奶奶，正好看呢，为什么你又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你也有屁股，高兴了也可以扭。”
“……”
见洋妞在台上笑得那么自然，想来在这跳舞也不是沙漪清想的“穿越过来，为了生活被人逼良为娼”。
沙漪清倒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走出醉仙楼，她却碰到了一个熟人：玲儿正在对面大街的一个小摊上吃馄饨。
“玲儿！”沙漪清跟小媳妇儿见到娘家人似的兴奋。
玲儿见是她，也很惊喜：“沙姑娘，我还一直在担心你呢！”只听说她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公子回来脸色也不好看，玲儿一直没敢问，但心里挂念着沙漪清倒是真的。
上下打量了一下沙漪清：“穿得这么漂亮，你不会被土匪抓去做压寨夫人了吧？”
“切，还是文明人多吧？你以为都跟你家公子似的？”
想起秦战把她绑回公子府时霸道的样子，更可恶地是他不但绑着她，还在她嘴里塞上他的臭方巾！
特么，他整天在这些风月场所流连忘返，鬼知道他有没有梅毒花柳艾滋？
沙漪清狠狠地加了一句：“他野蛮得就差没穿着树叶拿着叉子围着火堆跳野人舞了。”
“……”
“不过，他身边的人都还挺好的，比如玲儿你，还有左虎、康守诚。”
“其实公子他人也很好的！沙姑娘，你别忘了是谁救你出这醉仙楼的。”
“他是想要回他的东西。救我，只是顺便。”
玲儿把碗里剩下的汤水一干而尽：“总之如果你真的懂得了我家公子……你可能真的就甘心情愿做他小妾了！”
玲儿一脸坏笑。
沙漪清此时的心情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我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