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当初与清雅交换的物品,竟是一把短短的木剑。”不知世界的那个角落,发出了一声深沉而又热切的道歉:“羽涟,清雅,是我错了啊!”
时光如梭,苦等曾经的美好能够重来,显然已是枉然。羽涟知道无论怎样判决,子阳都少不了牢狱之苦,但是不管等多久,她都愿意。现如今她只想重新走一遍老路,回忆一下当年的快乐。
羽涟离开了菩提村前,独自徘徊到了菩提树下,菩提花依旧红红火火的开着,她轻轻跪下,闭眼,然后许愿。
“真心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离了菩提村,羽涟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那座破庙。庙还是和原来一样,未曾有人动工维修,房梁木斜挂在半空中,上面也结了层层蛛网,灰尘盖住了破庙曾经浪漫的影子。羽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当年取暖剩下的干草还在,只不过早已被冷落到了边角。正中央的长方形木桌上,多了一个小鼎,里面盛满了沉香的灰沫,上方还多了几颗烟头,稍一闭眼,竟仿佛看见那烟头还冒着云一样的雾气。那菩萨像依旧立在原处,上面绿色的藤条开得更加茂盛,然而却没有遮住菩萨的眼,此时的他正十分和善的看着外边,外面有温情的一院春色,温暖的一米阳光。
“这菩萨,终究还是睁开眼了,这也好,让他看看现在的世界,与以前的变化,以保他可以跟得上时代,不至于被拆了去。”羽涟心里想着。
“还会有人来这里的吧,在将来。”
回到自家小院的时候,正是记忆最深刻的老地方,曾有多少的不眠之夜,自己独坐在小院的板凳上,不言也不语,静悄悄的看着月亮,享受着月光的洗礼,无论寒霜,抑或酷暑。
思念是永远不变的主情调,爷爷奶奶曾多少次让自己走,让自己去看看世界,去追求自己想追的一切,而自己都没有离开,直到两位老人去世,都是含着微笑。那些时光,依旧那么清晰。家里的那只老猫,早该有小猫了吧,说不定小猫有空的时候,还会回来看上一看,原来的主人啊,也和它们的亲人一样,早已经不再,莫要感叹时光,以为那没有丝毫的用处。
无力的墙面裂的更厉害了,墙皮也又掉了不少,土黄的颜色暴露在外边,墙角上的蛛网,也结了很厚了,地下还莫名的多了几个老鼠洞,更是让人苦笑不得。看过的书还在,只不过那已是曾经的事情了,就像这几年一般,恍惚之间而已。墙上的钟表还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滴滴答答的声音惹人怀念,但听声音谁又知道指针在朝哪里走呢,至少自己心里,走回了过去。
或许同样的经历,还有千千万万遍,只不过换了人罢了!
羽涟轻步踏在这满园的桃花中,痴痴地笑着,像是做了一场桃花般,粉红色的梦。桃树都是爷爷奶奶为了纪念自己的到来而种下的,只是希望我长大可以长的像桃花瓣一样,柔弱美妙,丰姿绰约。
如今桃花还开着艳丽,不知是不舍得凋零,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冒着火红的太阳,开出了一片粉红色的天空。
如若遵从了老天,又会如何?即便只是一树桃花,只有美丽而又脆弱不堪的身体,即便抵不了六月的炎热,七月的酷暑,也要顽强的开花,开出艳丽的粉红色的花,遮一方未曾有人介入的洁净之土。
满院的桃花树,落了一地的桃花,像一方粉红色的地毯,一波温柔的浪花,随着风儿飞舞飘动起来,羽涟伴着她们,情不自禁的舞动起来,像一只雪白色的天鹅,无论何时都高昂着雪白的脖颈,裙摆跟着她的舞步旋转起来,倒像极了传说中的天女散花。
桃源村终于也匹配了自己的名字,种了一村的桃树,村里人决定将这地方搞成远近闻名的最美村庄。村里的桃花开了又开,落了又落,只等着有情人的归来,山上的泉水依旧清澈,纯净的桃花依旧充满奇香。
“呐,子阳,等你回来,酝酿出的纯净甘甜的桃花酒,应该最是好喝!”羽涟对着桃花,笑得好甜蜜蜜,正与温柔的风撞个满怀。
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羽涟又去青莲山住了一阵子,就住在那家客栈,现在也已经换了新主人,女主人很年轻,脸面也很干净,待她很好,羽涟每晚都要去和她喝一杯桃花酒,一起聊着曾经女主人的种种往事,只可惜往事如烟,到最后都成了虚空。白天,她就去山上的那棵古柳旁休息,三盏茶杯,一厅茶壶,羽涟还是穿着一袭长裙,静静的屹立在古柳旁,望着远方的云卷云舒,涯边的花开花落。
来玩的游客很多,常常是一对对年轻情侣,他们都是慕着百花崖的彼岸花而来,他们说有人曾见到一个女子,她亲口告诉他们:“彼岸花真的在的,它在的,适当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真的会开出彼岸花。”她们总是在羽涟面前表演着,纷纷露出急切的样子,却不知自己口中之人正是所见之人。
羽涟的话,也成了传说。
游客见了她,总也要攀谈几句,结尾处总也好奇的问她:“姑娘,这里真的有彼岸花吗?”
“恩,有的,只要你还依旧相信着爱情,它就会出现在彼岸的涯上。”羽涟总是淡淡的回答。
“你为什么在这里,是在等待什么吗?”游客又会好奇的问。
她看着那些人,往往是浅浅一笑不再说话,心里却默念着:“等什么呢?爱情?子阳?”回答总会像当年的那个白衣男子一样,潇洒的回上那么一句:“等一个人,和一个未完结的故事。”
人生漫漫长路,还有很多要去回顾,每次临行前,她只是轻柔的戴上了那条红色的手链,抬头看看那藏在浮云后的月亮,心中只想着那一朵彼岸花,开出了纯洁且干净的白色小花,一朵一朵,一丛一丛。
那一个信仰,那一个男女之间最适当的位置,且不说举案齐眉,至少也应该相敬如宾,也不枉费自己一直的坚持。
“呐,花开了,花开了吗?”
清雅进了学校的电台,她讲的故事每每都会引起无数人的感叹,到最后,竟然直接播到了更远的地方,出了小小的名气。无数学校的电台都在播着她讲的故事,她讲的很动情,仿佛就是自己的故事一样,讲到最后总是哽咽,停上几秒钟。
“呐,花开了,花开了吗?”
人们纷纷感叹,为女主角的遭遇感到心痛,他们都很同情她的经历,转念一想,这样的结局,又何不是一种浪漫呢?那杜鹃啼血般的问句,那黑暗世界的一抹悠悠然的月光,依旧静静的洒向大地,不冷不热,对待所有人都一样,只是静静的飘散下来。
不同的人却收到了不一样的月光,那个横贯千古、荡气回肠的问题,竟没一个人能做了回答。
羽涟站在百花崖边,天空蓝蓝的,浮云飘过了几朵,来去匆匆的大鸟不知看了什么,尖叫着、撕鸣着飞翔远方的天空。她穿着长裙,手摸着老柳树粗糙的树皮,默默的将那条红色的手链挂在了树上唯一一枝冒了绿芽,长了绿叶的枝梢。
看着树上刻的多了起来的情话,羽涟内心莫名的梗塞,情不不禁的长长的感叹:“回想我这一生,从未感到过有一丝一毫的幸福,但是在故事即将终结的时刻,竟才明白,原来我这一生,一直都背负着一个使命,既是他人的赋予,更是内心信仰使然,想到这,我不禁会释然大笑,不在感叹人生的沧桑与不易。若我的故事,可以换来人们重拾对爱情的信仰,可以重揣对所谓爱情的执念,那么我亦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