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武玲珑正待答话,却被人打断。
来人身穿雪白色云纹锦缎袍,头戴黑色软脚幞头,面容俊秀,身材修长,观之可亲,唇角天生三分笑。
薛崇简听人来报说,平王已在安仁殿外,他亲自迎出去,却看到李隆基的人马围成一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三哥怎么过门不入,外头太阳这么大,当心暑热。”他声音温文尔雅,带着三分愉悦。
待他走近,才看清两个侍卫架着一个女子,动作粗鲁。他微愣一下,恍然醒悟,疾步走到武玲珑面前说:“你是玲珑吗?”
武玲珑看着来人,青年眉清目秀,眉宇间仿佛有些像太平公主。
“你是?简郎?”武玲珑迟疑的说,看着有些熟悉,应是小时见过。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太平公主与前夫的次子,薛崇简。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你刚进宫的时候,武后召见,我也在旁,还带着你吃樱桃。”他语气轻松,眼中闪着笑意。
武玲珑点点头,偷眼看了看骑在高头骏马上的李隆基,见他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应是心情不好。
薛崇简有心帮武玲珑解围,于是说:“母亲也想见见你呢,这么多年没见,她也经常挂念你。”
他转身对李隆基说:“三哥,这里怪热的,咱们去殿里凉爽些,母亲让人备好了美酒瓜果,一起走吧。”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后的武玲珑,微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薛崇简亲自搀扶着武玲珑,替她拍拍身上的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顽皮,走吧。”
三人进了安仁殿,宫人引他们走进正殿,上了酒水瓜果,才去回禀太平公主。
武玲珑有些拘谨,现在她还是一个宫婢的身份,这样明晃晃的坐在平王和立节郡王身边,她也知道有违礼制。
太平公主进来的时候,前后都有宦官宫婢开道,她一身茶白色襦裙,头上未带查环首饰,只点缀了几多白花,面容有哀戚之色,但一派雍容富贵无法遮掩。
她进来时,李隆基与薛崇简都站起身施礼。
太平公主亲热的走过去拉住李隆基的手说:“三郎来了,这几日辛苦你了,姑母看着都心疼了。”
李隆基态度恭谨,但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太平公主也不在意,知道他是个不善谈的性子。
她一转头看到站在薛崇简身后的宫婢,不是近身伺候的,她疑惑的问:“简郎?”
薛崇简顺着太平公主的目光看过去,于是笑着把武玲珑拉出来,说:“母亲,这是恒安王的女儿玲珑,小时候见过的。”
太平公主马上反应过来,坐在上首笑着说:“竟然是玲珑啊,快过来,让伯母看看。”
武玲珑不用去看李隆基的脸色,就知道他一定面色不渝。这声伯母,还是从武氏那边论起来算的。他一向对武氏族人痛恨不已,怎么会不在意。
当年,她费尽心机让他废掉王皇后,打算让他封自己为皇后。但朝臣反对,因为她姓武,最后让她的皇后之梦成为泡影。她一直以为朝臣是最大的阻力,但从千年后的眼光看,作为皇帝的他何尝没有顾虑。
他心中何尝不是如此想,武氏女子心如蛇蝎,阴狠毒辣,绝非母仪天下的人选,若为后,必当惑乱天下。
为了李唐王室不重蹈覆辙,她也只是他手中的牺牲品。
再比如,后来的杨氏,所谓宠爱,也只不过是他放荡形骸的借口。当年的马嵬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