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暂住在安仁殿,安仁殿四周守卫森严,全副披甲的武士将安仁殿守得滴水不漏。
武玲珑由内侍省的人陪着到安仁殿拜见太平公主,守在殿门外的太监问清来意,让武玲珑稍等,就去里面禀报。
“公主召见王公大臣尚且没空,哪有时间见这等闲人,让她回吧。”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听了太监的回话,对着没眼色的小太监的一甩手帕,转身去忙公主交代的事情。
武玲珑在安仁殿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来往宫人匆匆而过,对她视而不见。
过了一会儿,门内走出一个太监,朝着武玲珑走过来,说:“姑娘久等了,您看公主召见朝中大臣,实在腾不出时间,姑娘不如先回吧。”
武玲珑早就知道太平公主根本没时间见她,先不说朝中宫中遭逢巨变,许多事情亟待处理。只说她幼年入宫,这么多年骨肉分离,太平公主大约都不记得有她这号人。
武玲珑朝这太监施礼道:“有劳公公。”
内侍省的人看到武玲珑没有被太平公主召见,心中虽然有些不虞,但也不好在安仁殿门口发作,因此阴沉着脸朝武玲珑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武玲珑看到这种情景,也知道回到掖庭宫恐怕不妥。
她放慢脚步,思索解决的办法。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内侍省的小太监看到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知道她是太平公主不待见的穷亲戚,估计没啥前途,所以恶劣的态度都写在脸上了。
武玲珑前世做到皇后之下第一人,虽无皇后之名,但有皇后之实。宫中的人都对她又敬又怕,每次见她都如老鼠见到猫,每个人都凝声静气,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现如今被人这样呼来喝去,武玲珑望了望天,三郎,这是你欠我的。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奔驰而来。皇宫内院禁止纵马奔驰,但现在不是太平时节,规矩只是摆设。
端坐在马上的人剑眉星目,面容冷然,让人觉得不容易亲近,来人正是平王李隆基。
武玲珑突然冲出去,后面内侍省的小太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她拦在李隆基的马前。
李隆基拽紧马缰,烈马高高抬起前蹄,一阵嘶鸣,众人的心都跟着揪紧。
还好烈马被李隆基死死控制住,没有伤及拦在马前的人。
李隆基眼中带着怒火,看着拦在他马前的女人:“找死吗?”
“表哥,救命!”武玲珑开口求救。一表三千里,但追终溯源,武玲珑应当叫李隆基一声表哥的。
众人看着马前的疯女人,攀关系居然攀到天潢贵胄的身上,而且还是平王李隆基这个冷面阎王,这不是找死吗。
“拉下去,仗五十。”他冰冷的声音,视她如蝼蚁。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悠扬婉转,温柔缱绻的小调悠悠从她口中浅吟清唱。
坐在马上的李隆基微微睁大眼,像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被侍卫拖拽的女人。
她看到他动容了,不再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段曲是他教她的,她总是在暮色四合时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唱,他说最爱听她唱这段曲。
这段曲,是他母亲在他幼时唱给他听的。自那年正月初二,他母亲永远的消失后,他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除了前世的她。
“你是谁?”他紧拉马缰绳的手直冒青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