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武玲珑,薛崇简眼睛里的笑意深了些。
“玲珑学的很认真,舞师夸她有天分。”
武玲珑小时就跟着武延秀学过胡旋舞,旋转腾挪间飘逸灵动,仿佛是舞动的精灵。
“那就好,这孩子看着聪明,要好好照看着。”太平公主心中细细思量。
薛崇简嘴角的笑却渐渐淡下来,母亲的意思很明显,对玲珑上心,是因为玲珑美丽聪明,将来有用得上的地方。但这对玲珑来说,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后宫,月色下西海旁边的望云亭朦朦胧胧,武玲珑听到有人在亭中吹笛,笛声宛转悠扬,但又显得心事重重。
也许是月色朦胧,也许是笛声动人,武玲珑一步步拾阶而上,绕过假山花木,看到亭中坐着一人。孤影独坐,月下吹笛,形单影只,只有寂寞为伴。
武玲珑心中猜测,此人应该是李隆基的大哥,李成器。
“难得姑娘听某吹笛,驻足许久,到亭中来歇歇脚吧。”亭中人放下手中的笛,看向武玲珑。
武玲珑小小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出声相邀。
武玲珑移动莲步,走到亭中向李成器施礼道:“婢女冒犯王爷了。”
“你知道我是谁?”李成器笑着说,声音温润。
武玲珑抬头看向他,说:“早就听闻宋王的笛声天下第一,今日婢女有耳福,能听得王爷一曲,实属三生有幸。”
李成器像是有些惆怅,他摸了摸手中的碧玉笛,说:“你可听懂曲中何意?”
武玲珑抿了抿唇,状似懵懂的说:“婢女听得,王爷心中像是有天大的烦闷。”
李成器认真的看了一眼武玲珑,饶有兴致的说:“哦?你怎么听出来的?”
“这,婢女说不清楚,像是心有所感,自然而然这样觉得。”
“那你能猜出本王心中为何事烦恼吗?”
武玲珑心下当然知道,这位宋王爷当年可是被人拿来对付三郎的。宋王既长又嫡,若论太子人选,宋王名正言顺。
但三郎功绩卓著,李旦能顺利重登帝位,全赖三郎辅助,这样的功劳,把其他皇子全比下去了。因此朝中对太子人选总有争议,前世这位宋王可是小心翼翼的过了一辈子,一点图谋皇位的念头都不敢有。
“婢女不知。但婢女觉得王爷在望云亭中安坐吹笛时,就像天上的仙人,悠然自得。人人都说玄武门高大壮丽,但婢女觉得还是望云亭好,这里景色怡人,更适合王爷。”武玲珑觉得如果能宽慰一下宋王,也算为三郎积福,兄弟和睦,一直是三郎渴求的。
李成器呵呵笑了两声,“玄武门······是啊,还是望云亭好,悠然自得。”
他抬手示意武玲珑坐下,问道:“你是哪宫的?”
“婢女原是掖庭宫尚仪局宫女,如今在安仁殿伺候。”武玲珑的身份现在有些尴尬,半主半仆,她也有些彷徨。
“安仁殿。”李成器心中微微一顿,转而笑着说,“你很聪明,本王改日再与你论曲。”他向武玲珑点点头,就起身离开了。
不难猜李成器为何这样匆匆离开,毕竟安仁殿现在住着太平公主,不得不介意啊。
李隆基站在假山后面,听了一席话,对武玲珑这个婢女的认识更透彻了一点。他转过假山,走到武玲珑身后不远处。
武玲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然转身看到李隆基,被他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