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简说的宫中不太平,武玲珑当然明白,天下要换皇帝了。
韦氏扶立的小皇帝显然不能服众,而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也不希望头顶上摆着个傀儡,且傀儡还不是自己人。
武玲珑没想到阴错阳差下居然被太平公主留在身边,前世她一直以宫女的身份生存,直到吸引李隆基的注意,成为他的女人。
两天后,宫中一时寂静的可怕,武玲珑走到安仁殿的后院,那里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榆树,花圃里名贵的花草散发出阵阵甜香。
她站在树下,抬头看天上不时飞过的鸟雀,它们比她自由。
太极殿里,李隆基看着皇位上的小皇帝,小皇帝面色惊恐,浑身颤抖。站在皇位前的太平公主大义凛然的昭示群臣,诛诸韦以复社稷,立相王以安天下,没人敢反对。
太平公主转身慈爱的看着小皇帝,“孩子,过来。这个位置责任太大,你承担不了。相王是你叔叔,他比你更有能力承担这个重任。”
小皇帝懵懵懂懂的看着太平公主伸过来的手,他迟疑的把手递过去,小皇帝被太平公主牵着走下皇位。
相王穿着皇帝的礼服被人推上宝座,他再三推辞,一如当年汉文帝。
李隆基带领群臣叩拜新帝,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在这里看不见,只有礼乐齐鸣,载歌载舞。
李旦登上承天门,宣布新帝登基,并大赦天下,改元景云。
李隆基站在父亲的身后,俯视着城门下的臣民,心潮澎湃。他忽然想起那个拦在他马前唱曲的女子,“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那么多年,他活在恐惧中,唯有母亲的这首曲能慰藉他不安的心魂。那女子,是敌?是友?是别有用心,还是机缘巧合?
太平公主被李旦晋封为镇国太平公主,从此门庭若市,追随者络绎不绝。
薛崇简拿着一封请见帖,去见太平公主,“母亲,吏部侍郎崔湜求见。”
太平公主放下手中的公文,点头示意他把帖子放下,“他倒是猴精,见风使舵的本领无人能敌。”
薛崇简笑着说:“两面三刀的家伙,谁的腿粗抱谁的。”
“先晾他一阵,我这门槛高,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太平公主摩挲着手中的玉蝉说道。
薛崇简看太平公主面色肃穆,像是有不决之事,“母亲,遇到烦心事了吗?”
太平公主轻叹一声说:“皇兄想要立太子。”
“母亲的意思是?”
“呵,我的意思。这天下不是我的。”
薛崇简面色一僵,没有接话,只是恭敬的站着。
“行了,太子之位就让三郎坐吧。”太平公主一笑说:“他还年轻,还不成气候,终是要听我这个姑姑的。”
薛崇简心中却不这么想,以李隆基的手段与抱负,他是绝不肯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母亲把他看得太轻了,但是他却不敢反驳母亲的话。太平公主专横跋扈,与她意见相左,是件危险的事。
“玲珑的舞学的怎么样了?”太平公主忽然想到那个美丽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