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了,宋离歌的诗变成了‘夏眠不觉午,处处幽香入’,我乍一听没听懂,他解释给我听这诗是借鉴了一个名句‘春晓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
我:“那个……”
他立即打断我的话,得意的挑着八字眉:“你想问幽香是吧?经过我研究,只要是诗人就难免会有一些桃色生活,语句里透出点蛛丝马迹才是点睛之笔,就好比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太让人浮想联翩了,真不愧是千古绝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只是叹了口气,因为我不忍心告诉宋离歌他不仅背错了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更加不忍心打破他对‘除却巫山不是云’与‘巫山云雨’的美好联想,更加更加不忍心揭穿他,连我这个做了八年的简易算数的公主都知道他是借鉴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我安慰的想,约莫他是嫌弃那句诗听上去很简易,不能显示他的‘满腹经纶’来,遂没有提出。
由于我的沉默,宋离歌大约是觉得就我一个沉默的听众太可惜了,足足有一个月没来我面前炫耀诗词。
后来我才知道他看上了我父皇那位十六岁才人的事情。
宋离歌的诗人年岁里写的最好的一首诗也由此诞生,还是艳诗,虽然视觉完全错误但也仍不妨碍它成为宋离歌十七年岁月里最好的诗。
“临风玉树蝴蝶飞,漫舞百花入香闺。薄幸玉郎多撩拨,情怀半敞献芳菲。”当年十五岁的我正处于思念情郎的时期,没有心思调侃离歌,导致了离歌被那位十六岁才人狠狠甩了个锅贴外加父皇赏的六个大板。
此时旧事重提,离歌咬牙,“那我是诗人生涯中最失败的一段。”
我诧异地瞪大眼:“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有过诗人生涯并成功过?”
离歌愤慨地注视了我一眼,拂袖转身就走。
好女不知眼前亏,在幽都鬼生地不熟的,我思量了下立马追上了上去顺便拽住他的袖子,“宋哥哥好哥哥,我才刚来幽都一天而已,你别抛下我不管呀。”
“还去不去幽都念诗了?”他不转身,只偏了点头用视线角瞄。
我摇头连连,“不去了不去!”
宋离歌这才转过身,抬了抬下巴:“本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跟上来。”
事实证明,离歌一如之前一样好哄,主要是他给我压榨了所有拥有自主意识的年岁,还有那父皇的六大板子让他知道在职公主和离任世子的区别。其实我从没在他面前摆过谱,离歌是除了宫女太监以外和我一起长大的人,在心里我们就是青梅,没有任何阶级区别,顶多是做简易算数时算的脑子晕了让他代笔写几页而已。
现在他摆谱摆的有模有样的,看来他骨子仍有世子魂。
“宋哥哥。”我跟着他走,眼睛四处看都来不及,幽都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奇。
“干嘛?”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是什么职位?是不是该是五方鬼帝之一?”
宋离歌想也没想就乜了我一眼,凉凉道:“就你这散魂小鬼,先等过了头七再说罢!”
“哦……还魂后呢?什么时候可以投胎?”
他摸了摸下巴,揣摩着:“一般能混个不错职位的人都会在幽都混上个几十年,譬如可以等着你生前不爽的人死后用特权折磨一下……”
我立马拉住他袖子:“宋哥哥你该不会是在幽都等着我父皇罢?”
“你,说,什……”
看着他一脸郑重说话的模样,我骤然想起了给了他一锅贴的十六岁才女,宋离歌是个很风流的……少年,但对那位二八才女独独钟情的很,具体表现在他跑到二八才女的窗户前念了足足一个月的意识流艳诗。“你该不会是等那位才女罢?”
被我打断的话就这样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的脸色阴郁下来:“我等你成不?瑶姬公主。”
我连忙谄媚一笑,挽上宋离歌的胳膊,“成,成,宋哥哥对阿楚最好了,和小花一样好。”
“谁给你哭了!”
“我有说什么么?”我睁大眼睛,“莫不成哥哥你为我哭了?”
“哼。”他磨牙霍霍的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小花还没死,现在对我最好的就只有宋哥哥。”我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做出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宋离歌是我的伪青梅,在幽都我又只认得他一个人,万一不巧在幽都碰上死去的齐国士兵要找我拼命,宋离歌好歹还能用特权护我一下。
即使现在我恶心的快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