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倒是没有听闻,皇上今日派了任务给洛王。”楚枫说完,一甩袖子,冷着脸向内院走去。
楚老爷子神色复杂的扫了眼楚枫的背影,轻声安慰道:“云漠丫头,你放心,你若是不想嫁给那个田载德,爷爷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嫁入田府的。”
楚云漠闻言,看着眼前拄着拐杖,鬓发苍苍的楚老爷子,眼眶微红。在这个冰冷无情的楚府,经历过各种算计与反算计,最后真正关心自己的也就只有楚老爷子一个。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楚云漠敛了敛眸子,大声道:“一生一代一双人,若是洛王最后没有过来,我便和公鸡拜堂。我这一生都只可能嫁给洛王一人,不管他最终生死与否,我都不会改变。”
原本喧闹的人群,听着楚云漠的话,都安静了下来。
萧景琰闻言,觉着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似得,木木的却又有些微痛,伸手拉低了自己的毡帽,步伐沉重的向着街角走去。
她就算是被形势所迫,也坚持着要嫁给洛王!她的心里,终究装的是洛王一人!
众人沉浸在楚云漠的话中,还未回神,却听见侧面响起的马蹄声,纷纷扭头看去,只见一身玄色衣袍的洛王,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而来。
楚老爷子和初云见着洛王归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萧陌尘耳力甚好,刚才在街角的时候,就已经听见楚云漠类似誓言的话了,稍显疲惫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温柔。
尽管眼前这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并不是他所要等的人,但是她却坚持的等他回来!
一身大红嫁衣的楚云漠,定定的望着疾驰而来的洛王,脸上的寒霜渐渐退去,眼底多了份温柔,轻声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所以,我愿意等!”
虽然眼前的萧陌尘只是一身玄色锦袍,周身带着凌厉的气势,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疲惫,并不似往日的那般清冷疏离,但是,只要他回来便好!
四周寂静如斯,萧陌尘听着楚云漠的话,收起了周身凌冽的气势,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漆黑如潭的眸子里倒映着楚云漠的身影,唇角轻扬道:“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
楚老爷子见状,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瞥见街道尽头出现的洛王府迎亲队伍,当下只是笑呵呵的望着楚云漠和萧陌尘二人。
“陌尘,我们过来了!”沈昀穿着礼服,穿过观礼的人群,走到萧陌尘身边,笑着道。
因为洛王府迎亲队伍的到来,沉寂下去的鼓乐声再次响起,鞭炮声也震耳欲聋,楚府的门口再次热闹了起来。
花夫人反应过来,便督促着喜娘将盖头给楚云漠盖好。
“请云漠小姐,拜别亲人,跪谢养育之恩!,”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拜别亲人,不用喊无关紧要之人。”萧陌尘瞥见花夫人向院内走去,冰凉的声音响起。
花夫人闻言,便知萧陌尘话里无关紧要之人指的是楚枫,当下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笑着道:“云漠,快拜别老太爷。”
蒙着盖头的楚云漠,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的跪了下去,向着楚老爷子行了拜别之礼。
楚老爷子望着眼前一身大红嫁衣的楚云漠,红了眼眶,心里生出了几分不舍。
司仪见楚云漠拜完起身,接着唱道:“礼毕,请云漠小姐上轿,从今嫁做他人妇!”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萧陌尘轻轻的伸出手,拉着楚云漠向着花轿走去。
尽管萧陌尘此时只是一身玄色锦袍,但是两人却是出奇的般配,仿佛两人本该如此。
“果然是孽女,这么多人在场,上花轿前竟然不曾派人通知我,真是白养了她!”楚枫的气急败坏道。
萧陌尘闻言,锋利的眼神扫过楚枫,厉声道:“司仪的话想必楚相也是听得清楚,云漠也只是跪谢亲人的养育之恩,不相干的人,自是不用行拜别礼!”
他的声音清冷而低沉,却又透着无尽的王者威严,楚枫顿时觉得寒气逼人,剩下还未说出口的抱怨,尽数咽了下回去。
楚老爷子见状,岔开话题道:“洛王,今日就把云漠丫头交给你了!”
萧陌尘知道楚老爷子与楚云漠祖孙情深,听着楚老爷子的话,轻声道:“老太爷放心,云漠嫁入洛王府,就是本王的妻,本王绝不会委屈了云漠的。”
楚云漠在花轿里听着萧陌尘的话,心里涌上几分暖意。从此以后,洛王就是她的依靠了。
“起轿,出门!”司仪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尽管鼓乐震天,鞭炮齐鸣,众人仍是听得清晰。
花轿摇摇晃晃的向街道走去,身后则是十里红妆。
从古玩字画,金银珠玉,再到绫罗绸缎,整整装满了一百二十个箱子。每一个箱子上都是用喜绸绾成精致的红花,由四个俊美的侍卫抬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洛王府行去。
虽然萧陌尘赶来的匆忙,错过了吉时,但是这些红妆却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今天迎娶楚云漠。
“这十里红妆,说是二十里都不为过。”
“楚府的二小姐绝色倾城,也当真是个有福之人,竟然得洛王十八里红妆迎娶!”
“谁说不是呢!我看楚府这三个小姐,就只有二小姐是福厚之人。”
“谁告诉我说洛王孤冷清高,不近人情!洛王这么大规模的迎娶楚家二小姐,可是真真的有情!”
街道上围观的百姓一边抢着喜糖,一边议论纷纷。
尽管他们以前说了不少关于楚云漠和萧陌尘的坏话,此刻吃着喜糖,心态纷纷偏向了楚云漠和萧陌尘二人。
“楚云漠还指不定能迷惑洛王多久呢!”苏紫看着眼前的十里红妆,脸上满是嫉妒,用力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初云见围观的百姓面上尽是喜气洋洋,轻笑着对花轿里的楚云漠道:“小姐,我就说洛王那么喜欢小姐,肯定会出现的。这不,外面的路人都在说小姐是有福之人呢!初云听说洛王府,并无女眷,小姐嫁入洛王府,就再也不用为了女眷之事烦恼了。从今天起,就再也不用待在楚府那个地方了!”
楚云漠闻言,不禁有些好笑,初云这小丫头是有多讨厌楚府那个地方,这都还没有到王府都开始感叹了。不过,通过初云的感叹倒是可以想象到,以前苏丽华暗里给她们使了多少次绊子。
苏丽华失势,楚云薇嫁入太子府,楚晟又潜逃在外,现在花夫人掌管楚府,她倒是可以稍微放下心来。毕竟楚府后院少了些勾心斗角之事,花夫人又是个聪明人。
等她这几天忙完,就送楚老爷子回江南安养,到时候楚府的一切就和她彻底无关了!
十里红妆,红妆十里。昔日,她与萧陌尘的点点滴滴尽数浮上心头。
“停轿,请王妃下轿!”司仪的声音响起。
初云和喜婆掀起了帘子,轻轻的将楚云漠扶了下来,跨过火盆,向正厅走去。
因为萧陌尘不得皇上喜爱,母妃早逝,母族也已经没落,而他平素为人又孤傲清冷,是以洛王府内,并无什么宾客。
高堂的主位上也只是摆着两把空着的椅子。想来那把带有龙纹的椅子是给皇上准备的,只是皇上去了太子府,那把椅子也就空了下来。
沈昀见萧陌尘的脸色愈发的苍白,面含担忧的道:“陌尘,你……”
一直安静的站在柱子边的萧景逸,怯生生的问道:“沈昀哥哥,五哥怎么了?五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萧陌尘闻言,望了望身边的楚云漠,略过萧景逸,转身对沈昀轻笑着道:“放心,我没事!”
司仪听着洛王和沈公子的对话,敛了敛眸子,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萧陌尘听着司仪的话,本不想跪拜,但想着自己身处人间,而楚云漠也只是一个凡人,于是拉着楚云漠齐齐跪拜下去。
沈昀知道萧陌尘的意思,当下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拉过十四皇子站在旁边观礼。
因为靠得有些近,楚云漠闻着萧陌尘身上传来的阵阵血腥味,不禁皱起了眉头,正欲伸手揭开喜帕,却听着身侧的人说道:“你放心,我没事!”
轻淡冰凉的话,慢慢的抚平了楚云漠紧皱着的眉头。
司仪见状,脸色微变,只觉得如芒在背,喊礼的时候也有些急切。
最后是夫妻交拜,楚云漠和萧陌尘相对而拜。如此拜完,司仪松了口气,满面笑容道:“礼成!送入洞房!”
萧陌尘牵起楚云漠的手,身后跟着初云和几个王府的侍女,向着内院的喜房走去。
透过喜帕的缝隙,看着萧陌尘黑色的靴子,听着身边侍女的祝福,楚云漠的脸上满是幸福的之色,从此以后,她也有了依靠。
鼓乐声戛然而止,牵着楚云漠的大手松了开来,玄色衣衫的男子倒了下去。
“陌尘,陌尘……”跟在萧陌尘旁边的沈昀和影风见状,熟练的将他扶起,向着忆林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