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月光如水般洒在静谧的大地上,草丛里时而传来几声虫鸣,仿佛暗示这平和祥景。山下的村庄沉沉的睡着,偶尔一两声狗吠鸡鸣,证明在黑漆漆的土地上,确实有人迹可寻。
忽而,草丛中栖息的飞鸟,扑棱着翅膀朝山的另一个方向飞去,草丛里也传出急促的脚步声,此时虫儿也不盼着和心爱的另一半互相迎合,也都噤了声。
小槿穿着少年的衣服,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从夜色中缓缓走过来,一阵山风吹来,小槿不禁打了个寒颤,风里夹杂着泥土,草,还有花粉的味道,小槿摸了摸鼻子,又望向山下的村子,在一旁寻了块石头就坐了下来。
此时月亮已经开始西沉,小槿大概推断出快接近寅时,一天中露水最重的时候,想到这里,便伸手去摸鞋子和裤脚,已经被露水打湿的快拧出水来,随即又把手伸到包裹里,东摸西摸,掏了半天,才翻出一块白玉,玉上雕刻着两只九尾狐,尾巴纠缠在一起,嘴里同时顶着一块珠子,玉的周身泛着幽幽的蓝光,小槿又把玉对准月光,在月光的照射下,最靠近玉身的方向,竟然还有一层紫色的光。
正看的出神,一声鸡鸣把小槿拉回现实,少年忙把玉塞进包袱里,站起身来,接着又朝着远处跪了下去,拜了三拜,抓了把身边的泥,放进挂在腰间的香囊里,头也不回的往林子里走了去。
不过两个时辰左右,天已经蒙蒙亮,东边已经开始泛白,小槿用袖子抹了下汗,继续赶路。
脚步声惊飞了林中早起的鸟,扑棱棱的叫着乱飞起来,山脚下,一支商队正在休息,忽然听的林中动静,商队的领队,小跑到最前方的马车,对着马车低语了几声,接着转身向队中拔剑的人示意退下,便没了动静。
土坡后面的小槿轻轻呼了口气,仰头靠倒在坡上,连夜赶路的疲惫顿时全部涌了上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阳光的灼热和刺眼,让他一阵阵的难受,好不容易睁开眼,便看见身边一群人围着自己,像是在看野兽样,人群中唯独一个人坐着,小槿望着面前的人,,只见男子着一身金丝镶边玄色长袍,头发由一黑玉冠束在头顶,迷糊中看不清楚模样,唯独目光冷冽如刀,小槿一对上这目光,身体不由得就瑟缩了下。
见人醒过来,男子缓缓开口道:“彼是何人?”
一天一夜没有进一口水,小槿嘴唇已经龟裂,只是恍恍惚惚中启开口道:“渴。”便昏了过去。
此时下面的人给男子呈上一样东西,男子轻轻看了眼,又看了眼昏过去的人,冷冷说道:“解开,扔到车上去。”
身边的领队,面露为难,想要男子改变主意,正说道:“公子,恐怕...”
男子收回目光,看向领队,依旧冷冷地说:“没有恐怕,一个弱女子,怕什么?”
领队不再说话,只是示意下人把人抬到车上去,随后男子也跟了上去,商队才启程。
“水,我要喝水。”小槿呢喃道,过了一会儿,嘴唇触一阵凉爽,清甜的茶水,经过干涸的喉咙,整个身心都受到了刺激,小槿才慢慢睁开眼,只见一黑衣男子正将一壶水微微的向下倾倒,速度刚刚好,细细的水流刚好浸过小槿的嘴边。
见人醒过来,男子停止手中的动作,拿出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到了杯水,接着递了过来,
小槿小心翼翼的接过,呷了口。
男子冷笑声:“怎么?刚刚那样喝得陶醉,倒在杯里倒不习惯了?”
“不,不是。”她怎么会不知道,倒在杯子是把她当成一个人,而刚刚分明是对奴隶才会如此,只是一看到眼前的人的打扮,也知道对面的人非富即贵,这车里哪怕一块固定木头的钉子都比自己更值钱,心中自然要机灵些,免得闯了祸事,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那是什么?”男子目光再次投过来,依然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小槿喝尽杯中的茶水,轻放到茶几上,伏身说道:“乡下人,没有见过世面,所以有些拘谨,还望公子勿怪。”
男子看了眼小槿放在桌上的杯子,又继续问到:“哦?原来是因为怕我。那既然怕我,不如讲讲你自己,讲的好,我留你一命。若不好,重新将你弃于这山间荒野便是。”
小槿精神稍微稳定过来,想了下便说道:“小人来自东湖赵家村,单名一个槿字。年十三。”
虽然只是一辆普通马车,但其实空间很大,男子坐在凳子上,俯视着眼前少年装扮的少女,从最初的恐惧,到缓缓恢复神智,现在居然也看不出来一丝害怕,蓬头垢面,实则眉目清秀,眼波似水,身量虽小,也是因为年纪尚小,体态还为足量发育。
男子闭上眼,缓缓说道:“继续说。”
“不知公子还想知道什么?”
“即是有家可依之人,为何狼狈到此?”
小槿撇去心中的忧虑,与其支支吾吾哄骗人,赌一场,还不如老实相告,或许求得一线生机。于是想了会儿变继续回到:“公子误会了,若是有家可依之人,岂会流浪此地,实有难言之隐。”
“哦?说来听听。”
小槿面露难色,迫于威严还是不得不说:“我和娘亲在五年前来到赵家村附近,在林子里不小心被狼群围住,在赵家村村民的救助下才得以脱身,然而村里一泼皮无赖,赵四见我娘亲有几分姿色,带着几个混混拐了我娘亲,还把我弄去伺候他,给他洗衣做饭。”小槿咬牙切齿的说,“赵四一无是处,又嗜酒如命,喝醉了就打娘亲和我。他的酒钱都是由自娘亲女工换来的,这还不知足,一个月前,赌钱输了的赵四,回来就在房子里倒腾,翻出娘亲藏着的一块玉,被娘亲发现,娘亲不让,说这是小槿的东西,赵四拳脚相加,推搡之间,娘亲竟然撞向桌角,毙命。”说到这里,小槿话语里一阵哽咽。
男子一听玉,便睁开了双眼,小槿却以为是在男子是在同情自己。
男子看着小槿继续笑着道:“那你怎么逃出来了?”
小槿正要开口说,就看见男子身边突然出现的一个黑衣人向她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小槿点点头,随即不再说话,随即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