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巳时未到,染凰就已经出现在碧岩阁中。同往的只有噬颜一人。
今日染凰穿了一身绛紫色的罗裙,不过脸上依旧带着面具。慵懒的斜躺在软塌上,右手有节奏的轻点,阖着眼眸。
“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午醉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
云鬓鬅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一首《鹊踏枝》从隔壁缓缓地传来,语调轻柔,带有江南独有的嗓音。
噬颜并没有进入内室,而是一直在门外站着。且她所站的位置刚好将楼下的情况收入眼底,所以当胤华刚刚出现在碧岩阁,染凰就已得到消息。
今日胤华穿了一身墨色的长衫,袖口与衣领处用金丝勾边,衣袍上同样有用金丝绘出的金龙,栩栩如生,发丝用黑玉的发冠束起,腰间系着一宽面的腰带,只在上面挂着一块看似古朴的玉佩。
“君上,尊主来了。”噬颜小声地向染凰禀告。
“请他进来。”染凰声音慵懒,带着一丝不满。
将祈痕留于门外,胤华一人推门而入,入目的便是染凰刚刚睡醒的模样。
发丝凌乱,外罩的衣裙此时滑落了下来,眼神还有片刻的茫然,脸上的面具也有松动的痕迹。从软榻上起身,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桌案,随手倒了一杯清茶,眼底恢复了一些清明。
“不知尊主可还满意?”胤华刚刚眼底闪过的惊艳染凰没有错过。
“抱歉。”知晓刚刚的失礼,胤华诚心的道以歉意。
“呵。”轻笑一声,染凰拂袖坐下,转着手中的杯盏,漫不经心地开口,“既然来了,那戏就开场了。”
胤华坐在染凰的对面,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而对于染凰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尊主可真是大胆啊,敢一人进来,难道就不怕本座取你性命吗?”染凰带有调笑的意味询问的胤华,
“你不屑。”面对染凰的调笑,胤华一本正经地回答。
没有想到胤华会如此说,染凰手中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不屑吗?本座当真不屑呢。”
胤华注视着染凰,还未开口,便被人打断了。
“君上,人来了。”噬颜在门外提醒到。
然染凰并没有接得让人进来,而是对着胤华,“人来了,戏开场。”
染凰起身坐回软塌上,“让人进来。”
当西陵渊与倾歌进来时,看见的是染凰肆意的斜躺于软塌上,而胤华手持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对于两人的进入没有任何的反应。两人一张狂妖媚一内敛清贵,一躺一坐,却格外的和谐。
收回视线,西陵渊先行礼,“臣拜见国巫与尊主。”
“奴拜见国巫与尊主大人。”倾歌自知在这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她可以亵渎的,由始至终除了刚刚进来时看的一眼外,她的视线一直注视自己的脚尖。
“西陵渊,叫你来的不是本座,而是尊主。”染凰眉上带上点点挑衅,看着端坐在旁的胤华。从一开始初见时,胤华就一直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让染凰真想打破他的样子,她可不认为胤华本性就是如此,无非是在世人面前装装样子而已,所以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听见染凰的话,不止西陵渊有片刻的呆滞,连胤华也有瞬间的呆愣。看出染凰眸底的幸灾乐祸,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很浅,但是却真真在在存在的。
“尊主?”西陵渊有些疑惑,昨日刚刚回府便有传来消息,“今日巳时三刻,碧岩阁有人相见。”当他看见噬颜在门外时,条件反射的认为是国巫叫他来的,如今......
“恩,是吾叫汝来到。”放下手中的杯盏,胤华看向西陵渊,“坐。”
而这个时候,染凰已让倾歌开始演奏。
“吾听闻已逝的王公子曾经云游四处,不知是否属实?”
倾歌的琴声平稳,但却在听见胤华说王朗时出现了短暂的失误,虽然马上掩盖了过去,但是染凰依旧听出来了,眼底闪过嘲讽。
“是,王兄身前却是在四大国之前行走。”虽然不知胤华的意思,但是西陵渊依旧照实回答。
“那,他可曾和你说过他的经历吗?”
“说过,每次王兄回来,我二人都会一聚。”
“他可和你说过,他可遇上什么人吗?”
“说过,不过都是一些江湖异士。”
两人一问一答,不过胤华问些什么,西陵渊都会恭敬地回答。
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西陵渊,本座问你,你感觉这曲子如何?”
就在西陵渊不明情况地时候,染凰突然开口问他,“此曲妙,早听闻倾歌姑娘的雅名,今日一见,半生无憾了。”
对于西陵渊的夸赞,倾歌只是朝他笑了笑。
“如此说来,你对倾歌有好感了。”染凰直起身来,在西陵渊与倾歌之前来回看,“本座记得你府上没有女主人,既然这样,噬颜,去唤碧岩阁的主事的人。”
“是。”
除了胤华,其余二人不明所以。
不消一会,碧岩阁的主事便出现在屋中。
“本座问你,倾歌的卖身契可在你的手中?”
“回国巫,是。”
“既然这样,本座替其赎身,你可有异议。”
“不敢,不敢!”
“噬颜,宣本座的旨意,碧岩阁倾歌名貌才全,如今已为我国巫府人,特赐于西陵三皇子西陵渊为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