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十二年,各国动荡,神州大陆上各处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好战的东峥国向实力弱小的西陵国发兵五十万攻打,西陵国节节败退。
天和十五年,一个神秘的族群以强大的能力扭转了战局,他们展现出非凡的能力使西陵国在这一次足以让国破家亡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并且造就了如今四国鼎立的局面。
而那神秘的族群自称——巫族,他们得到了西陵国万人敬仰,同时也成为了西陵国的保护者,答应西陵国只要他们不灭,便会护西陵国万年辉煌!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碧岩阁里,染凰站在流苏帘后,望着下面来往的人们,眼里划过不屑。
“王姐,关于玉凰石的下落依旧不清。”染迦一身淡墨色长衫站在离染凰不远处。
染迦的话传入耳中,染凰却充耳不闻:“迦儿,你看那高墙皇宫,像不像一个囚笼,可笑的是那里面的人却认为自己是胜利者,但又怎么会知在我们的眼中他们什么都不是,连蝼蚁尚且不如。”
转过身来,拖曳长裙从地上划过,染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语气慵懒:“玉凰石?已寻万年,还是没有寻到,有时我都在想到底这玉凰石存不存在。”话音刚落,染凰便轻阖上了眼,将手放在软塌上,撑着脑袋。
“将噬颜唤进来。”染凰声线慵懒,但是却不容人质疑。她的一撇一动都十分雍容华贵,她的尊贵是与生俱来的。
窗外有风吹过,流苏帘上的珠子碰撞在一起,发出轻脆的声响。
噬颜进来时,染凰恰好睁开了眼。不知刚刚染凰在想些什么,眼底的戾气还未散去,引得噬颜一阵轻颤,更加毕恭毕敬地垂着头,不敢看一眼那软塌上斜躺着的人。
染凰的五官精致如画,气质妖魅,亦正亦邪。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的左侧下方,一颗殷红如血的泪闱,映着潋艳妖艳的眼眸。
“噬颜,三日之后我不想看见那老东西还在人世。”短短的一句话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人命在染凰的眼里连蝼蚁都不如,她高兴便可让你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不高兴那便杀了。
拂袖起身,拿过桌上放的金色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了染凰三分之二的容貌。
行至门口,外面的人已恭恭敬敬地将门打开,恭顺地等着。
“王姐。”染迦站在门外听见动静,转过身去看见染凰从身后的房间的走出,一身的矜贵无与伦比。
“随我回去。”
染凰的话刚落,走廊的尽头有琴音传来,如歌如泣。染凰静默了一会,才提步离开。
“王姐,要不要我去......”
“不用,左右不过又是一个痴儿罢了。”
出了碧岩阁,染凰尽直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行驶着。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城中最高的寺塔上面,有人立于其上。
一身白衣迎风而站,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凰儿,你最终还是恨我的吧。”似喃喃自语,言语中的悲切毫不掩饰。
终是不忍,祈痕微低着头:“尊主,不如我们请西陵国的国巫帮忙?”
“国巫?”
“是,世人皆传这西陵国的国巫占卜之术无人能比。”
“占卜?我又怎不会占卜之术,只是无用罢了。”
“可,我们在西陵国找人,有国巫的帮忙可以事半功倍,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界。”
似在思考一般,良久,才回到:“明日去国巫府。”说完两人便消失在原地,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般,刚刚的一切都好似幻想。
第二日,胤华站在了国巫府外,凝眸看着。
国巫府修建于百年前,选了一处幽静之处,从外面看着这国巫府甚是古老庄严。
“吱呀。”一声原本紧闭地国巫府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胤华面前三步远的位置站定,扬声道:“刚刚国巫大人说有贵客到,特命小人前来迎接,不知阁下是?”
胤华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
“这位乃是百梧山尊主。”祈痕的声音响起,顺便站在了胤华的身前,挡住小厮打量的视线。
听见“百梧山尊主”这五个字,小厮一阵轻颤,连忙将人引至大厅,恭恭敬敬地泡了两杯茶,放在桌上。
胤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已有了较量。
从府门到这大概需要一杯茶的时间,沿途的景色不浮不躁,蕴含古韵。而这“迎风听”三字一看便知出于女子之手,只是字如其人,这书写之人不是善类,字迹张弛有度,落笔与收笔之处可见凌厉之姿。
府邸不见糜奢之风,但是却处处精致,那伏案是千年的水沉木,而这座椅也是百年的紫檀木,同时这房梁上有一万年的梧桐木!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自古以来凤凰栖于梧桐,而这九万年来他为寻她来到这尘世间,百梧山之所以叫百梧山是因为他为她种植了万余棵梧桐树,希望她会来此栖息,但终究是妄想,她如此恨他,又怎么会来呢?
就在胤华凝思时,轻缓的脚步响起。
染凰逆光而来,一袭红裳,三千发丝并未束起,直接散于身后,脸上带着一镂空金色面具,面具左眼的位置有一翱翔九天的凤凰,栩栩如生,一颗血色的泪痣更是让染凰看起来就像乱人心神哭泣中的妖精。
在胤华打量染凰时,染凰同样也在打量他。
绝色潋艳的面容。五官线条精致完美,似精心雕刻。剑眉飞扬,透着令人心颤的霸气。冷冽艳丽的凤眼,尊贵优雅。鼻梁挺直。他就这样看似随意的坐着,浑身却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高傲矜贵。
让染凰想到了一句话:清冷若风,孤俊俏拔。
当染凰缓步走来时,胤华不可控制的轻颤了一下,恍惚间他还以为她回来了,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知晓这完全不可能,不易察觉的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对他自己的嘲讽。
拂袖而坐,染凰嘴角轻启:“不知百梧山尊主所为何事而来?”
虽面上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已是翻天骇浪了,只因这声音也是十分的相似。
“早听闻西陵国国巫占卜之术了得,这次冒昧前来正是有一事相求。”压下心底翻起地惊涛骇浪,胤华开口道。
“哦?不知是何事?竟能让百梧山的尊主不惜来问本座。”眼底划过嘲弄,染凰漫不经心的开口。
对于染凰的态度,胤华并不在意,沉默了片刻方开口:“寻人。”
染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淡道:“不知所寻何人?”
“不知相貌,不知姓名,不知年龄,不知生死。”
“呵呵。”轻嗤了一声,染凰将刚刚还在手中把玩的茶杯重重地置在桌上后又轻蔑地开口:“不知相貌?!不知姓名?!不知年龄?!不知生死?!尊主可是在戏耍本座吗?!”
胤华抬头,视线在半空中与染凰的交汇在一起,“没有。”
“没有?不要告诉本座你不知占卜的限制?!”
“知道。”
染凰并未接话,只是用轻蔑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
不知为何染凰看他的眼神让他心底莫名的掀起一阵烦躁。
“既然尊主毫无诚意,那么本座也无需客气相待,来人送客!”说完染凰便起身离去。一裳红衣消失在拐角处。
胤华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染凰,无论外形,声音还是神态这一切都与她太像了,倘若她是她的话,那么这一次无论什么代价他必要护她周全,就算付出性命都可以!因为他不想再一个人飘零于世间了。
“祈痕,你找人放出消息,就说吾在西陵国,”胤华用传音秘术向祈痕下达命令。
祈痕诧异地望了一眼已经起身向外走去的胤华,但终究什么也没问,只是心底略微疑惑。
站在国巫府外,胤华凝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坚定,后提步离去。
一身红裳,与世独立,站在阁楼之上的染凰看着他离去,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划过别人看不懂地深意,“君子生性温润,矜贵无比。”
噬颜低眉站在身后。
轻踏声响起,染迦此刻一身绛紫色衣裳,将头发束在紫金玉冠之中,缓步走到染凰的身边:“王姐,这百梧山尊主来此我看不是只为寻人怎么简单。”
“不简单吗?那正好我便会会他,另外,迦儿,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去找他。”
“为何?”
“你真得以为他只是一个尊主吗?他身边之人法力应在噬颜之上,可与噬魂相比,而他我看不透,这样说你可明白。”
染凰的声音很淡,但足以让染迦敲响心底地警钟。
傍晚时分,消息传来。
染凰慵懒地躺在软塌上,膝上放着一本书慢慢地翻阅着,“皇宫?那老头子还真是不死心啊,这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呵。”
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染凰一向听不见任何情绪起伏地声音,此时蕴含上了丝丝冰冷,薄而嫣红弧型完美的唇瓣冷薄的勾勒出一抹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去皇宫,我倒想看看那老头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而此时皇宫里,西陵国国主西陵弩端坐在皇椅上。
“早听闻百梧山尊主的英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西陵弩爽朗地一笑,但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却不知尊主可愿意在西陵国安住?”
西陵弩所为一国之主,但是他也深知他这国君当的是何其的懦弱。因为在西陵国内巫族的地位要比皇族还要高!有些人甚至只认国巫,而不认他这个皇上,这让他情何以堪!所以当密报传来百梧山尊主已到达西陵国的时候,他内心十分的激动,他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一个可以与巫族抗衡的机会!
如是想着他眼底的期盼和野心也越发的浓郁。
“安住?”胤华的声音平稳而缓慢。
“是!只要尊主愿意在西陵国,朕定当厚待尊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诉说的一般,西陵弩挥了挥手,紧接着大殿里涌入不下20人,托盘上单单那百年的深海鲛珠就足以证明其心意,毕竟史书记载:“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而鲛人一族因为自身的原因已在世上频临灭绝了,据相传神州大陆上已有七十年不见鲛人出没了,所以这鲛珠便成了稀缺之物。
“西陵皇当真大方。”胤华嘲弄的说着,可是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西陵弩却忽视了胤华语气里的嘲弄之意。
“这只是现下送给尊主的,若尊主肯留下,朕便将尊主奉为国师,与国巫相媲美。”好像笃定胤华不会拒绝一样,西陵弩的脸上已然浮现得意的神情。
“国师?皇上是想将本座取而代之吗!”沉入地狱的寒冷,听在西陵弩耳中如修罗般,得意的神情在脸上骨裂,换而代之的是惊恐。
一袭淡墨色的衣裙,用金丝勾勒出一朵朵娇艳若滴梨花在裙摆处。
染凰就那样逆着光缓步走来,狂傲嚣张中透着极致的清冷,诱人心魂的桃花眼冷若寒霜。
胤华在看见那朵朵梨花时,整个人就仿佛陷入某种的漩涡之中,那些被他刻意隐瞒的东西此刻翻涌了出来,拉扯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胤华你知道吗?我最爱的不是那高贵的牡丹和纯洁的莲,而是这梨花。”女子清冷虚幻的声音从记忆深处响起,“梨花,我最欢喜于它。”
一声嗤笑在耳旁响起,拉回了胤华思绪。
抬头望去,染凰已越过西陵弩,走向了高位。拂袖坐下,金色的镂空面具罩于脸上,隐约可见左眼下方的泪痣衬着染凰宛如勾人神魄的妖姬,然而此时她的眸底却是一片森寒。
染凰就那样随意的坐着,把玩着一串玛瑙玉链。
“陛下,可是对本座不满,还是说......”染凰停下把玩的动作,抬眸看来一眼站在下方的西陵弩复缓缓地开口,“对巫族不满。”
单单一句话就让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西陵皇腿上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不,不不!不敢!”
染凰渡步走下高位,在离西陵弩三步远的位置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高墙内安逸的生活似乎让你忘记了这西陵国存在的意义了,也似乎忘记了你的帝位是如何而来的了?”
随着染凰的话,西陵弩的瞳孔越来越大,整个人抖成筛子,冷汗已经将他鬓角的墨发湿透了。
就在西陵弩马上晕过去的时候,殿外又走了两人。两人均是一身宝蓝色长衫,只是前面一人的衣领之处绣以西陵国皇族的族纹,腰间悬挂着一白玉玉佩,而稍慢一步的人衣裳绣以青竹。
看见两人,西陵弩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哆哆嗦嗦地开口:“渊儿!”
西陵渊向前对着染凰行以大礼,而后开口,“国巫大人,父亲近来身体多有不适,冒犯之处请国巫大人原谅。”
说完西陵渊又一次向染凰行以大礼。
“身体不适?”染凰嗤笑的开口。
“是。”
“呵呵,既然如此,本座也不追究刚刚陛下的失言之语了。”说此话时,染凰看向坐在一旁的胤华,眼神中带有挑衅。
“但是,绝无下次,否则本座便让你去陪赵宇那个老东西了。”森寒狠戾的话语散发着冷到骨子里的无情杀戮,“记住当初即可保下这西陵国,现在本座也可毁了它!”
染凰拂袖离去,殿内之人纷纷行礼相送。
“恭送国巫大人!”随西陵渊而来的人低垂着头,退到一边。
然而一句话让染凰停下了脚步,轻扫了一眼,嘴角扯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染凰轻笑出声,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明所以。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到胤华身上,刚巧与胤华的视线相撞,两人对视了两秒,两人眼中闪过的深意,除却二人其他的人都不会知道其中的意味。
轻笑过后染凰缓缓地走出了大殿,身影消失在夕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