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敖涟汐一声落下,站在桅杆后边的荆若木探出了身子,向着天吴夫妇嘿嘿一笑,说道:“水伯和夫人真是好兴致呀,这么晚了还在凭栏远望!”
敖涟汐与天吴相视一笑。敖涟汐继而道:“荆少侠也是兴致高昂呀!这么晚了,还在听我们老夫老妻的悄悄话。”
既然是悄悄话了,哪有被人听得道理?这显然是故意说给荆若木听得。而荆若木倒不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脸红心跳,只见他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来,脸色始终平静,目光温和的望向天吴夫妇,说道:“我想,凭水伯和夫人的神通,早就察觉出了晚辈的气息了吧。既然二老没有停止交谈或者压低声音,那我斗胆猜测,二老并不介意我躲在桅杆后旁听。”
敖涟汐深深的看了荆若木一眼,不禁摇头笑了笑。天吴也是如此,双手抱胸,大笑了两声,说道:“小兄弟伶俐的很。不过可不能白听呀!”
这话里有话呀!荆若木心中这么想着,同时向天吴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天吴向前踏两步,伸出一只手,说道:“小兄弟小小年纪却是小丹壶之境必有过人之处,老夫我想讨教一二。”
“啊?”荆若木吃了一惊,“打架?”
“老头子!你这毛病该改改了!你和那些老家伙动手也就罢了,和一个孩子起的什么劲!”敖涟汐连忙叫住。其实当她听天吴说到“不能白听”的时候便在心中揣摩到他要做什么了。
“我自有分寸!”天吴说道,“小兄弟,我只用三成功力和一只手如何?”
荆若木不禁莞尔,心忖道:还真是个武痴!既然推脱不掉,那也不能被小瞧了!一念至此,荆若木大喊一声:“水伯,接招!”
话音未落,荆若木早已向天吴飞掠而去。虽然水伯只用三成功力,但荆若木也万万不敢大意。只见他运起御风术,足下如生翼,攥起右拳,向着天吴左侧攻去。
却见天吴双手握拳在腰间,将胸门大开。转眼间,荆若木已来至天吴身前,重重的打出一记右拳。这记右拳将真气内敛于拳中。当右拳结结实实的砸在天吴左胸处时,内敛其中的真气轰然爆开。
一拳打出,荆若木立刻脚尖发力,向后退出五步。待到立稳,荆若木心中对刚才一拳十分惊讶。因为刚才一拳砸在水伯身上,不但自身的拳劲如数落上,而拳中凝实的真气也尽数打在了上面,但是荆若木明显的感受到拳劲和真气随着水伯身上肌肉有规律的波动消散于无形之中。荆若木抬头望去,见水伯立在原地。海风鼓动着他的长衫,而他自岿然不动。
如今荆若木踏入小丹壶之境已近半月之久。这半月来,一有空闲,他便潜心修炼七曜归元大法。七曜归元大法突破至第二重岁星门之后,修炼起来也自然迅速之多。一个时辰的调息吐纳堪比往时半日苦功。多次修炼后,境界提升带来的真气虚浮也已消失。如今他丹田内的那团灵液也是愈发纯厚。
故而凭借荆若木如今修为,一拳之威虽不能碎石断金,但打在人身上,伤筋动骨还是能做的。可是反观水伯泰然自若之样,这一拳好像是落空了,对他毫无影响。
“八宝真身!”荆若木眼放异彩,一字一字的从嘴中吐出。
“看来兴儿曾与小兄弟交谈过。”水伯继续说道,“此招正是老夫的独门绝学八宝真身里的如意卸力甲。”
“如意卸力甲?”荆若木眼中异彩更盛,道,“难怪晚辈一记右拳打在水伯身上竟毫无效果,原来拳劲被卸去了。”
“八宝真身共有八大招式,四防四攻。”水伯一提起法术招式,眼中隐隐含着激动,只听他继续说道,“刚才那是防招第一式。此招卸力消劲,一般拳脚根本伤不了我丝毫!”
荆若木心中暗暗称赞:八宝真身不愧为上等炼体之术,仅仅第一招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拳劲给卸去了。荆若木心中如此想着,身体却早已行动起来。只见他猛地一跺脚,似箭离弦般的弹射出去,直奔水伯大开的胸膛而去。
几个眨眼间,荆若木已掠至水伯近前。他一边将双手托在腰间蓄力,一边催动七曜归元大法将真气凝在双臂之上并汇于掌间。紧接着,荆若木再踏一步,脚底发力,双掌前推,重重的拍在了水伯胸膛上。
荆若木拍完两掌后立马变掌为拳,立稳身子,又是七拳打出。每一拳都解释的落在了水伯胸膛上。可是反观水伯立在原地,丝毫未动。七拳打完,荆若木脚尖发力又后退了几步,与水伯拉开了距离。
“我看小兄弟的拳法和掌法毫无套路,想必小兄弟所修的并不是拳脚功夫。”水伯悠然说道,“且凭小兄弟的气力也很难打破我的如意卸力甲。所以小兄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拿出真本事吧!”
水伯说的不错,荆若木真正拿手的本事是刀法,至于说拳脚,还真是毫无章法。这两次交手下来,荆若木也是深知八宝真身的厉害之处,当下右手轻拍乾坤袋。一道寒光闪过,荆若木手中便多了一把造型奇古的大刀。
鲲刀一现,水伯和敖涟汐的目光便一下子被抓住了。刀长三尺,寒芒凝于刃,凶威藏于身。虽然鲲刀尚未发威,但水伯已经感受到了这把刀里蕴含的威力。
“好刀!”水伯望着荆若木手中的鲲刀,不禁赞叹一声。
“此刀名为鲲刀,请水伯赐教。”手握鲲刀,荆若木仿佛变了一个人,原先的温和被凌冽所代替。
“鲲刀!?”荆若木一句话,着实使水伯和敖涟汐吃了一惊。水伯紧接着问道,“可是魔帝蚩尤的那把鲲刀?”
“正是蚩尤前辈亲自授刀。”荆若木答道。
“这怎么可能?”敖涟汐不禁疑惑道,“魔帝蚩尤在阪泉之野被黄帝一剑杀死,这都是千年之前的事了。”
“晚辈曾跌入极渊,在极渊底遇到了鲲刀。而蚩尤前辈的一丝元神便在这极渊底。承蒙前辈厚爱,授刀传法,才有晚辈今日。”荆若木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时日过去了,一提起蚩尤,他的心中总是五味杂陈,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其中还有许多隐情,若有时间定与水伯和夫人讲述。”
“这下就有意思了。”水伯眼中激动之色更盛,道,“魔神蚩尤的再传弟子,当真是不可多得对手呀。小兄弟,接我一招。五芒钻心钉!”一听是蚩尤传授出来的弟子,水伯再也按捺不住,竟率先出招!
“老头子!你可要小心!休要伤了荆少侠!”敖涟汐见状急忙说道。
水伯连应答都顾不上了,一个大踏步迎了上去。只见他右手握拳,伸出食指猛地向前方虚空点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快的只剩一道黑影闪过。下一刻,水伯右手食指点在空中,直指荆若木胸门。
荆若木反应也不慢,见水伯出手,早已抡起鲲刀,正好抡了一圈。荆若木右手握刀柄,左手架刀背,将鲲刀横在胸前。
就在荆若木刚架好鲲刀之时,隐约间,他的身前的空气一阵波动。突然,离着鲲刀刀身不过一寸远的地方的空气凹了一点,就像被食指戳进去了。下一刻,鲲刀宛若被重物撞击,发出金属相击的脆鸣声。双臂感到涌上来的大力,荆若木急忙调动起真气向前推住鲲刀。
耳边只剩下风声嗖嗖,待到荆若木稳住身子,抬头望去,发现自己已经后退了十数步。若不是这艘帆船足够大,这一下子就被打到海里了。
荆若木长吐一口浊气,放下刀来。两只手暗暗打抖,虎口之处震得生疼。不过最令荆若木震惊的是交手这么长时间了,他竟丝毫没有感受到水伯身上有真气波动。难道这一击完全是凭借臂力和指力到达的吗?难道八宝真身突破身体极限后竟能达到一指破空的威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