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郡孤云庄,田无量还是听过的,是尘国湘郡很有名的一个用剑世家,但孤云庄只是湘郡的大世家,高手都是有数的,这些高手里田无量敢肯定没有许颂碑这号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早在许颂碑进门的时候,在一番感知之下,田无量就知道许颂碑的修为在十阶灵修之上,这种等级的高手孤云庄不拿来宣传一下震慑对手、提高声望很不合理。
“难道是许颂碑本人很低调,亦或是孤云庄藏起来当做秘密武器,再或者是被孤云庄其他人排挤,毕竟孤云庄庄主许凌威也只是十阶灵修有可能怕许颂碑声望高于他故意打压他。”田无量心中猜测,面上带着友好的微笑,出声询问。
“许兄台,要不要洗漱一下,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许颂碑摆了摆手,道:“那个不急,什么时候开饭?”
田无量心里腹诽:“你不急,我急呀,你知不知道身上的味道很影响别人的食欲?”
但田无量面上还是带着微笑,道:“刚才听闻许兄台也在秘境里呆过,不知有什么趣闻或者惊险的经历,说来跟我讲讲,也好让我涨涨见识。”
许颂碑脸色变了变,但他的脸被头发遮住,倒也没人看到,他很快整理好心境,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道:“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田无量败了,他无论说什么,许颂碑都能扯到开饭上去。
田无量无奈地向还在候着的代理掌柜和已经起来的三个伙计招了招手,道:“上菜吧,还有那个伙计,你不用留下来切那道醉熏鸡米饭了,只管上菜就行了。”
许颂碑也跟着田无量一起招手,道:“就是,那道菜我切就行了。”
田无量赶忙道:“许兄,不用,你是客,哪能你来,我来才是,今天,你就尽管坐着吃便是!”
许颂碑嘴角露出憨直的笑容,道:“那就有劳……你了,说来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还未请教你的姓名呢!”
田无量道:“鄙人姓田,名无量,是这镀金镇的现任驻军统领。”
许颂碑惊讶了一下,道:“你姓田?年纪轻轻,修为了得,身居镇府要职,莫非你跟黄织田家有什么关系?”
别人总是把他取得的成就与他的背景联系起来,田无量习以为常,只有苦笑了一下,道:“没错,我是田家的养子,从小就在田家长大。”
许颂碑又看向云晓晨,云晓晨见终于轮到自己,清了清嗓子,道:“我叫云晓晨,是陆仁的生死兄弟,许大哥既然是陆大哥的患难之交,就也是我的生死兄弟,以后一起大块喝酒,大块吃肉,小弟马上就要去参天古镇上任散修盟会的分会长,正有要职与许大哥分享。”
许颂碑想了想,道:“我恐怕要拒绝云兄弟的好意了,我还有一件非办不可的事情,不过云兄弟姓云,莫不是跟那个有名的预知家族有关。”
云晓晨虽然对许颂碑拒绝他有些失望,不过这点失望对他没有什么,分分钟恢复良好心态,挺了挺胸膛,道:“我正是那个预知家族的子嗣。”
许颂碑惊讶了一下,叫道:“你真是预知家族的子嗣?”
云晓晨对许颂碑这个反应也习以为常,但他不跟田无量一样,他直起腰,让胸更显挺拔,道:“如假包换,要不要看看我右手臂前臂上的晓字?”
许颂碑赶忙解释道:“不用,既然云兄弟说是,那便是,我相信云兄弟,我只是……。”
然后许颂碑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既然两位是田家和云家的人,消息自然很灵通,我有一件事想问两位?”
田无量察觉到许颂碑语气中的紧张,许颂碑口中的事显然对许颂碑很重要,田无量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一个高手。
于是田无量抢先于云晓晨说道:“什么事,许兄台,但说无妨。”
许颂碑深吸一口气,道:“你们知不知道孤云庄里魏美娘和许昭义这两人的情况?”
田无量惊奇道:“虽然不曾听过魏美娘的名字,但许昭义是现在孤云庄庄主许凌威已故的父亲,这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许兄台你身为孤云庄居然不知?”
许颂碑没有回答田无量的反问,他一个人呆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完全蔫了,哪还有半点刚入雅间时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样子。
陆仁代替许颂碑答道:“许昭义是他的儿子,魏美娘是他的老婆,他在秘境里呆的太久,对外面的变化一无所知。”
这就很尴尬了,田无量和云晓晨叫了人家半天兄台、大哥,结果发现人家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辈,场面一度很安静。
云晓晨还好,只是尴尬,但世家出身且从小接受优等世家教育的田无量对辈分还是很重视的,尴尬之外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这虽然事先不知,但毕竟还是做了在称呼和行为上不尊重长辈的事。
田无量埋怨陆仁道:“你知道许兄……许前辈的身份,怎么不早说?”
陆仁淡淡道:“我见你们聊得起劲,就没打扰。”
田无量无奈,幸好伙计已经开始上菜,田无量就马上切开那道醉熏鸡米饭的鸡皮,用勺子挖出里面的米饭放到四个碗里,田无量借着送盛着米饭的碗这个机会,向许颂碑道:“许前辈,我刚才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许颂碑摆了摆手,道:“没事,我早就对称呼一事不在乎了,世家的繁文缛节更是忘得差不多,你就还叫我许兄台就行了,一个称呼而已。”
许颂碑话语中难掩其失落的情绪,任谁都看得出他失魂落魄的状态。
陆仁闻了闻米饭里的酒香,道:“起码你现在已经知道你儿子死了的确切消息,不用再期盼而又恐惧听到你家人的消息了。”
田无量和云晓晨都无语了,陆仁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许颂碑伤口上撒盐。
可出乎田无量和云晓晨的意料,许颂碑居然笑了,虽然笑容有些悲伤。
“你说的对,我现在是该向前看,我想休息一晚就启程回孤云庄,我好久都没回去了,不知那里变成什么样了?”
陆仁道:“不管变成什么样,你知道在那里你还有个出息的孙子,而且这位孙子不管出于何种理由都会认你,这就够了。其余的想太多,你也许就不想回去了。”
许颂碑又笑了笑,道:“也是,我还是多吃点饭菜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许颂碑夹了根火腿,扒拉了两口饭,看了看还没动筷子的田无量和云晓晨,道:“你怎么看着,也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