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沼泽,恶臭扑鼻。
脚下碧青色的水草飘动,污水荡起涟漪,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沼泽被如雾一般的灰色瘴气笼罩,任凭风吹也不散,这阴暗潮湿的环境催生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陆仁在树人尸体旁又休息了一个时辰,走了几里路就遇到了有毒的瘴气,越沿着小路往里面走,沼泽的环境越是恶劣,碧青色的水草有毒,水里有剧毒,莲花是黑色的,更不用说它的毒性,光外表就够不祥的了。
甫入瘴气之中,陆仁就感到呼吸困难,周围的光线也明显暗了下来,四周灰茫茫的瘴气让可视范围不足半丈。
陆仁赶忙想后退,离开瘴气的范围,却突然多出几根柳条缠住陆仁的手脚。
这柳条异常柔韧,陆仁无论怎么用力,不仅挣不脱柳条,更扯不断柳条,情急之下陆仁把古炽变为战斗形态,让古炽去砍这些柳条。
可没想到这些柳条不仅柔韧,表皮的硬度也极强,千夜浮尘院制造的尘刀居然砍不断这些柳条,古炽砍上去只是让柳条上擦出几道火星而已。
无奈,人生总有太多无奈。
陆仁只好无奈地被柳条拖着走,瘴气的吸入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嘴唇逐渐发紫,而古炽努力地砍着却没什么用,心里着急也苦无办法。
等到柳条停止拖动的时候,陆仁已经满身沾满泥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在这将死之际陆仁隐约看到一道光划过,一下子就斩断了缠着陆仁的柳条。
古炽看的清楚,那道光是一道剑光,一柄闪着璀璨光芒的飞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斩断了缠住陆仁的柳条。
古炽刀柄撇向陆仁,心中愤愤不平:“本刀身上要是也有那种剑气的话,本刀也肯定能砍断这些柳条,老搭档,你倒是给点力!”
这就好像一个刚出生在新手村的玩家就虐遍了新手村所有其他玩家和野怪,还意外得到村里传说级铁匠打造的武器,但一出新手村就遇到小BOSS,武器就指着小BOSS对玩家说:“你看看,就是因为你不给力,我才打不过小BOSS的。”
如果陆仁现在有力气,就一定会吐槽:“我要达到你口中的给力,就得先无敌,我要是无敌了,不就直接自己通关完结了,也没你什么事了。”
古炽飞到陆仁的鼻前,感到陆仁虽还有气,但呼吸已变得微弱,心中一慌,随即想到飞剑的持有者可能有办法,现在也只好病急乱投医了。
古炽扭转刀柄看去,只听得呛啷一声,沼泽上剑光骤敛,一道飞剑归鞘,持着剑鞘的是一白衣青年,风度翩翩,浮在沼泽泥坑之上,衣服纤尘不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
而白衣青年的对面是一个浮在水坑上的树人,这个树人与前面陆仁遇到的树人不同,比前面遇到的树人更接近人。
这个树人拥有人类男性的体貌特征,皮肤虽然也是绿色,但光滑细腻,一点也不像树皮,脸上的五官也有模有样,头发长而飘逸,随风摆动,只是身上多长出了些柳条,让它脱离不了怪物的行列。
这个树人还会说人话。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来管我的闲事。”
白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冷道:“没错,咱们两一直都相安无事,但你今天动了我同族之人,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树人闻言后那目光足可噬人,森然道:“我抓到的食物,我可从来不会放过。”
飞剑再次出鞘,剑气环绕剑身,白衣青年竖起剑指指着树人道:“我知道,所以今天咱们必须有一个要死在这里。”
野蛮凶狠的剑意加在飞剑身上,飞剑再次发出璀璨光芒,裹着剑气向树人斩去。
树人轻咬嘴唇,发出一声爆喝,根根柳条化作长鞭向飞剑抽去,可柳条完全挡不住飞剑,遇到飞剑的柳条都被剑气切碎,柳条的碎片混着树人绿色的血液掉在泥坑中,慢慢陷入泥坑的淤泥之中。
眼看飞剑气势如虹般向自己斩来,柳条无力抵抗,树人随着柳条切碎带来的痛苦动了真怒,从树人的嘴里吐出一柄通体碧绿色的短剑,剑身上藤蔓缠绕,。
树人叱喝道:“去!”
短剑立刻飞向斩来的飞剑,两剑相撞登时掀起了气浪,周围瘴气翻涌不止。
两剑一触便缠斗在一起,前后三十几招都未分出胜负。
白衣青年微微皱眉后,剑指扬起,直指天空,一道肃杀剑意破空而来,竟连浓重的瘴气都撞出一个缺口,强烈的剑气透过缺口直取树人的头颅。
树人身形一振,身体外出现一个光圈,剑气击到光圈,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一圈巨大的冲击波以树人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水草被吹得连根拔起,连古炽都被迫退了一丈远。
经此一击,光圈消失,树人光滑细腻的皮肤迅速干瘪,就像是一具干尸,他那柄绿色短剑上藤蔓也随之枯萎,整把剑的气势也弱了下来。
飞剑则光芒大盛,趁着短剑虚弱,以快速绕过短剑,直接将树人的头颅斩了下来,树人似乎连血都干了,没有喷出血,无头的尸体就倒了下去。
眼看树人是活不成了,呛啷一声,飞剑再次回鞘,白衣青年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就如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一样白。
收起飞剑的白衣青年慢慢走向陆仁。
与此同时,镀金镇外的一处凉亭内。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高个男子与一个全身都罩在斗篷里的人隔着石桌对面而坐。
石桌上摆着上好的玉质茶具,茶壶泡着上好的茶叶,从茶壶嘴冒出的热气里能闻出沁人的茶香。
全身罩在斗篷里的人端起茶壶,为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慢慢说道:“白队长,你知道一场合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面具男饮了一口茶,道:“阁下是想说信任吧?”
全身罩在斗篷里的人自己也小品了一下茶,然后一字一字道:“那为什么白队长派人杀陆仁都没告诉我一声?”
“晚上动的手,阁下早晨就知道了,在镀金镇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面具男先是称赞了一下,随后又解释道:“实在是昨晚我们老大忽然对我下了杀死陆仁的命令,还是要立刻执行,你说老大的命令,我能不服从吗?这才没有来得及知会阁下。”
全身罩在斗篷里的人端着的茶杯颤了颤,但全身罩在斗篷里之人的手很快再次拿稳,他故意装出很平淡随意的口气,道:“哦,那倒是怪不了白队长,只是不知面具的老大为何要杀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
面具男道:“我一个分队的队长又怎么会知道?咱们还是快些把茶喝了,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片刻沉默,两人相视一笑,又各自喝各自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