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生……”她浅浅的笑了一下,头好像一点都不痛了。
唐易生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动作,像雕像一样。
白枳念尴尬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谢谢。”
这时,男人才有了些动作,像是苏醒了一般。他轻舒着气别开脸,说的话一如既往的欠扁:“你要是死在我这,太晦气。”
他的话,毫无遗漏,刮擦着凿进她的耳朵。刚刚退下去的烧,好像又发起来了,烫的她眼眶有些潮湿。
“你误会了。”她扭过脸,妄图保住仅存的自尊,“我说的是,刚才的事。”他按住她手的事。
如果她刚才真的举起了手,恐怕手背会肿得像馒头一样的,所以,还是要谢谢他的。
“换作旁人,我亦会如此。”
“……”白枳念彻底无言,心里那一点点可怜的小确幸和小自信,突然间,又没了。
白枳念觉的自己真的太卑微,在他面前,她好像永远都抬不起头。就如同每一个小欣喜,都是自己的臆想一样,到头来都是空的,不存在的。
空气骤冷,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无声无息,场面冷凝。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何子晨。
他提步走到床前,给她量上体温,问:“要吃点什么吗?管家熬了鸡肉粥。”
不同于唐易生的冷酷,何子晨给人的感觉是很阳光、很温暖的。也不是白少卿的那种温馨感,也不是萧北溯的书卷气,总之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
白枳念不觉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问他要了一杯水。
何子晨点头,但自己却没动,反而把皮球踢到了唐易生那里:“老唐你听到没有,倒杯水去。”
“理由。”他皱眉,不满。
“我是医生,我要给她做检查的。”
他又推脱,“管家呢?”
“管家一把年纪了,你让人家凌晨爬起来给你倒水?尊老爱幼你懂不懂?”何子晨嫌烦,瞪他一眼嫌弃他事多。
唐易生没法子再推脱,只得默默起身,下楼去倒水。
他前脚刚出门,何子晨便跟了过去,贴在墙上探头盯着他的行踪,确保男人的脚完全踏在了楼梯上之后,才掩上门,飞速回到床前。
“怎么了?”白枳念看的莫名其妙,费解的望着他。
“白小姐我问你,你和老唐究竟是什么关系?”何子晨在床边坐下,满脸八卦,又靠白枳念那边靠了靠。
什么关系?这还用问?
“上下属关系。”她回答的直截了当。
何子晨狐疑的回望她,不对啊……“老唐守了你一夜,你就告诉我说你俩是上下属?”这不合逻辑啊!
闻言,白枳念感觉有些东西涌进了胸腔,很满,也很沉。
原来,真的是他守了自己一夜。可是脸上,却又高兴不起来。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们除了上下属关系,还有另外一种关系。”
“什么?”
“仇人。”她机械的回复出这两个字之后,又麻木的重复了一遍,“我们是仇人。”
“怎么可能?他守了你一夜你告诉我你们俩是仇人?”简直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白枳念用力闭了闭眼,说道:“真的,我们真是仇人。……你知道唐伊人吧?”
“唐伊人……”何子晨嘟囔着,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差点跳起来:“你是白枳念?!”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陌生人准确无误的叫出来,出乎意料的,她没有任何的惊讶,平静的点点头。
几年前何子晨认识唐易生的时候,曾听他提过几次白枳念,说自己的妹妹是因为她而死。唐易生就这样含糊的给了他一个关于白枳念的概念,多余的,却也没说。
所以何子晨只知道这些,至于他们年少时的纠缠,却是一概不知的。
这时,何子晨才深深觉得目前的局面特别微妙,几乎是千钧一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何子晨深吸口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