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我要让你们陪葬!”理智全无的他震惊地看着自己还颤抖着的手,自己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恩师!该死,他们都该死!姬觉抬手对着宫殿上方拍手:“啪啪”一声。一群黑衣人应声而下,杀气汹汹。姬觉指着范增几人的方向,命令道:“把他们给我解决了。”
暗卫闻命而动,很快就与漪荷几人拉开战局。姬觉自信他们很快会被解决,没做理会,直接往龙床的方向去,伸出魔爪就要置姬角于死地。可就在他要得逞的时候,右手却被远远掷来的暗器划开了口子,鲜血淋漓。这天下如今还有谁敢来救他!
怎么回事?姬觉睁着危险的双眼,警惕地追寻暗器的来源,空中陡然传来一阵轮椅滚过地板的声音,姬觉陡然瞪大了双眼看向来者,他居然没死!自己不是已经吩咐暗卫将他暗中弄死,而自己还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这怎么可能!
甘婧冷笑挑眉,淡漠看着床上的姬角,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了然。
姬觉震惊地看着甘婧,诧异道:“你怎么会还活着,这不可能!”
“在止剑山庄,没有什么不可能,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甘婧看着他被暗器割得鲜血淋漓的手掌,冷笑道,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阴竹两人上前捉拿他。这个姬觉,比起他哥哥来说差了不止一截,居然还敢自己来送死,只是自己嫌命长了。
姬觉虽有一身功夫,但深居皇宫,肯定不如久经战场的他们,阴竹两人全然没将他放在眼中,可没想到,一转身的他竟然手心发凉,寒意袭人。
这是什么功夫?为何他们从未遇见过。阴竹两人大惊,冷不防受了他一掌在手腕,顿时疼痛如刀割。
一旁旁观的甘婧见此,眼神变得尖锐起来,这个姬觉居然练这种邪功,寒冰锻!这个不是毒姑研究出来,还没被用于实际的吗?如今毒姑已经成为历史,他怎么会?
就在甘婧还在沉思时,姬觉眼疾手快就扼住姬角的喉咙,活脱脱是个嗜血魔王!
“住手!”见此,甘婧喝住几位旁边正打算向前的手下,如果把他逼急了,依他现在的疯癫状态,甘婧不敢保证他会不会鱼死网破。
“咳咳,咳咳。”但见姬角已经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了。
甘婧密切注意着姬觉的动作,冷冷问道:“三皇子觉得这样子就得了天下吗?”
“胜者昌,败者亡,我就是卫国的大王!哈哈哈。”接近癫狂的他想来是什么话也听不进了,甘婧冷冷盯着他,回过头示意范增将外面的人带进来。
已经满心杀意的姬觉自是没有留意他们的小动作,直至一声哭闹的女声,才让他清醒过来:“放开我,你们是谁,竟敢抓我,呜呜,我要告诉觉哥哥。”
“很熟悉?”看到姬觉的表现,范增回过头挑眉笑如春风。
该死!自己原本应该想到的,他们师傅都抓了,怎么可能放过扬妹。“放了她,不然我让姬角即刻魂飞魄散!”
哭哭啼啼那么久,那名女子才出现在众人面前。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她梨花带雨很是丑陋,在一室的绝色面前简直渺如尘埃。
“扬妹!”姬觉热切唤道。
闻声,女子愣住了,抬起已经花了的脸,楚楚可怜喊道:“觉哥哥。”若在平时,兴许能够得到一些男子的可怜,可在这种场合,不过一枚小丑,真搞不懂姬觉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会恋上这么一个没姿色没背景的女人。
“不知道这名女子换大王,如何?”范增文雅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此时却显得那么鬼魅。
这,女子闻言,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的觉哥哥,她不想死在这儿。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江山,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儿,姬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觉哥哥,爹爹已经死了,你不能不要我啊。”女子见姬觉没做反应,歇斯底里喊道。
姬觉手劲稍微放松了些,但心里仍旧斗争着:“我,我。”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姬觉下决定时,女子很聪明地瞄准这个机会,踩了守着她的侍卫一脚,满怀希望地往姬觉那边奔去。
迹菊怎么可能让她那么快就得逞,巧妙地伸出脚将她给绊了。一席紫衣犹如淋了雨的蝴蝶,飘飘坠落,只是紫衣中掺杂着一点不一样的绿色。
正得意的迹菊眼尖地发现,大惊出声:“你怎么会有这个锦囊?”
女子被摔了个四脚朝天,闻言眼光微闪,紧张道:“这个锦囊我一直佩戴在身上!”
顺着迹菊的目光,甘婧等人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锦囊,甘婧眸光微沉,那个锦囊很是眼熟!
迹菊走近摔倒在地上的女子,一把就将她腰上的锦囊取下,仔细看了看,笑道:“呵!你怎么可能做出和我这个一模一样的手工?”说着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一模一样的锦囊,两个的制作并不精美,甚至可以用简陋来说,但是散发着悠远沁人心脾的药香。
闻言,姬觉抬起阴霾的双眼直直盯着地上那名女子,难道那么多年来,她都是在骗自己?
觉察到姬觉冷冷的眼光,女子身子轻微抖了下,但还是勇敢迎上去,争辩道:
“觉哥哥,那个真的是我的,是他们在骗你啊!”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概就只有姬觉和她自己听得懂吧。迹菊听到顿时纳闷了,这个这个是她小时候央着师姐要来的,怎么成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了。
姬觉毕竟敢策划这场宫变,肯定也不是一桶水吊啊吊的,他审视地看着地上这个女子,转而又盯紧了迹菊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锦囊,略显紧张地问道:“你是否在幼时于盼河畔救过一个负伤的男孩?”
他这个问题?难怪那个女的看起来那么眼熟,不过一个贪生怕死之徒,甘婧顿时忆起这一女子。
相比与自己的对手,姬觉自然是更加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但是,她居然一点医理都不知道,那就真让姬觉起疑了。他仍清楚地记得太医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处理方式都倒吸一口冷气,叹为神人,而右相身边的这个夫人,听说便是精通医理的,还曾经在右相府门前开免费寻医问诊。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就都认错人了?该死!姬觉暗咒一声,嗜血的眼神让地上的女子身子一震。
她没料到这件事居然会在今天就被揭开了,当初她在路上哮喘突发,幸亏一对路过的兄妹看到了,她记得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高高在上的女子只轻飘飘地瞅了正在发狂揪头发、正欲咬舌自尽的自己一眼,不屑一顾。若不是她身后的“哥哥”好心问药,她也不会就将她腰上的锦囊拿下来扔到她面前。后来,和自己走江湖的爹爹来到卫国,恰巧三皇子大放公告在找一个腰间有绿色锦囊的女子,她就想到了那个清冷高贵的女孩和腰间还挂着的那个手艺略丑的锦囊,抱着试一试的机会去了三皇子府,没想到就成功了,换的得了十几年的安稳富贵生活。没想到,真没想到那个女子居然出现在这儿,活生生破坏了自己的生活。不,不对!女子转念一想,当时的情景,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女子是不良于行的,没有再细想,她指着迹菊,像是发现新奇的大陆一样兴奋,破口而出:“那个女人也不是她!因为她双脚根本不能走!”
这一声,如同惊天巨雷,震得全场的人措手不及,刚刚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迹菊也愣是被吓了一跳!
甘婧清冷的目光直接打在她身上,转而越过姬觉,落在了已经半死不活的姬角身上,闪过一丝沉思,转而只剩下漆黑。
“世人皆知迹菊医术非凡,治好自己的脚有什么不可能!”迹菊从他们的反应猜到了事情的起末了,三皇子原本是师姐偶然救下的,但这个女的偷梁换柱,拿着师姐的锦囊到姬觉那里领赏,当真不要脸。心直口快的她愤愤道。但她忽略了更加重要的一点。
“哦?那么我们丞相大人的脚为什么还没好呢?还是说丞相大人的不良于行是假的?”姬角浑厚的声音在床上响起,一点也没有将死之人的模样。
甘婧心中冷笑,好一个姬角,布了一盘好棋,既将姬觉的党羽一网打尽,还将自己算计进来,看来,下面还真有一场硬战要打。甘婧想着眼神渐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这不可能!”姬觉看着方才还病怏怏的姬角一下子恢复,眼中闪过不可置信,转而一想又阴霾起来,该死的姬角,居然敢耍自己。
姬角直接忽视了姬觉要杀人的眼神,嘲讽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尘和已经褶皱的睡袍,笑道:“皇弟觉得皇兄这场戏演得可还合你意?”
“啪啪”姬觉回过头来,鼓起掌,清冷的掌声在这空旷的大殿上显得格外震慑人心。
姬昇输了,他也输了,一个个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今的他,真应了那句话:众叛亲离!但是,他不服!凭什么自己原先已经筹划好的天下就被姬角先登一步,凭什么自己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如今却要寄人篱下!“吁”就在众人以为姬觉投降时,他竟然对着上空吹了一声凌厉的口哨,杀得众人措手不及,既然如此,自己不如放手一搏,杀出一条血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可惜,上方的人已经被姬角的人秘密解决了,姬觉连连吹了几下都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便已经开始了然,单手就要做出最后一搏。
“啊”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姬角隔空便将姬觉的双眼刺瞎,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
只见他负手而立,对着门外冷冷吩咐道:“来人!三皇子意图谋权篡位,即日起关押地牢,三日后斩首!”
这姬角,已经开始斩草除根了,甘婧微垂着头,没人看到她的表情,冷冷忽视了气急败坏的姬觉及痛哭流涕的女子。
处理完叛乱一事,姬角重新端坐回床沿,对着紫溪示意性地伸出右手。
此时越平静,后续风浪只会更大,范增看着及其冷静的姬角和甘婧,眉头微蹙。
却见紫溪,有如惊弓之鸟地看了甘婧及绯棠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们似的娇俏地将如磨的如滑石般的小手放进姬角的掌握卫国生死的手掌中。姬角满意地看向这个女人,溢于言表。
甘婧等人大概也都意识到这个结局了,姬角既然能够演出这场戏,姬觉内部肯定也混进了他的人,这个人如果是紫溪,那姬角真就赌得起,敢拿细作再为细作。
“你们先退下,本王有几句话想和右相好好论功行赏!”姬角右相二字咬的格外重,似是要生生撕开右相这两个字。
这姬角,看来已经知道的不少了,甘婧倒变得轻松起来,姬角这只笑面虎最终还是藏不住了,现在两人正面交锋,止剑山庄倒也怕不起。
“退下吧。”甘婧冷冷吩咐道,直直盯向脸上满是笑意的姬角。
迹菊闻言一愣,这姬角可不是好东西,对自己的亲兄弟都残忍地伤了他的双眼,她不敢想象他对自家师姐会怎么样,刚着急地想上前拦着师姐,没想到自己倒是先被漪荷和绯棠给拦住了,绯棠微愠地示意迹菊不要挑事,依甘婧的能力,她们应该相信姬角还动不了自家主子的,收到绯棠的信号,迹菊只好悻悻地扭头往外走。
“你也下去。”姬角拍了拍坐在自己腿上的紫溪的翘臀,吩咐道。原本以为论功行赏的话自己也能混得一份,没想到卫王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心里,看那样子更像是要和右相偷情,怎奈何他是她的天,她如今背叛了两个组织,也就卫王这边能护得了她了:“是,妾告退。”
从一开始的逼宫弑父到封杀前朝党羽,直到如今的夺弟双眼,姬角的狠心甘婧心知已经是把握不住了,兴许两个人谈谈还能让他收点性吧。
万籁俱静,唯有明晃晃的夜明珠不强不弱地吐着冷光,姬角斜倚在床沿,睁着危险的双眸直盯着甘婧,冷不防右手一出,手中一支暗箭直接往甘婧方向射去,与肌肤咫尺之间,直接奔向甘婧背后的窗口。听到一声惨叫,甘婧脸色依旧,不做理会。
倒是姬角,自顾自笑了起来:“没想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欧庄主居然会心甘情愿屈居姬某之下?姬某真是受宠若惊,呵呵呵。”说着,就发功袭向甘婧。
“卫王既已知晓欧某身份,也该知,止剑山庄能匡扶大业,也能毁一国于一旦。”甘婧白绫出手,三两下就和姬角打成平局。
看着地上破碎的夜明珠,姬角草草扫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独树于琼竹,素手起白绫,不闻美人声色,千万血海已成。欧不忘果然名副其实。本王不过和右相大人求证一事罢了,右相这反应可就真认真了。”
看着姬角那戏谑的眼神,甘婧不做多想,冷冷道:“卫王,力不如人,何必苦作挣扎。长亭一遇,卫王已对本庄主身份充满兴趣,后又暗中拿下阴竹,逼迫阴竹为你办事,这些,本庄主可以既往不咎,如今,朝廷余党已除,但请卫王放不忘于九州,不忘定不忘朝堂之恩。”秦国统一之势势不可挡,姬角野心也日益膨胀,若想以如此弹丸之国抗衡八方大秦,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天下至尊的止剑山庄,但这,在她这儿绝对不可能发生!甘婧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薄如羽翼的白绫,没人能想到就这如薄冰般的白绫竟然能够一击毙命。
“右相大人,可别忘了,如今天下这局势,你出了多少分力?魏国民不聊生也都是右相间接促成的,若右相就此放手,不是太对不起止剑山庄仁义的名声?”
“名声乃身外物,山庄何必在意,不忘逍遥于世,更不敢有丝毫惦念。”甘婧笑道,这世间,说到底能够威胁到她的,已经不多了。她对天下百姓怀有怜悯之心,但并不意味着他人便可以利用这份怜悯。
姬角闻言,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右相曾经口口声声谈论的明道人心,到今天全部只剩下空话?”
甘婧抬起头,幽深如崖渊的黑眸直射姬角,一字一句道:“民心所向自是帝王星所陨之处,卫王如今同本庄主谈论民心,为何不以己之行捕获民心,而来依赖一位右相?当真可笑。”
看来,甘婧这儿已是没有再留下的打算了,那她离开卫国之后回到乡野,倒也无碍,如为秦国收入囊中,那对卫王来说无疑是死路一条,据暗卫来报,扶苏也曾经出现在试剑大会,只是路过?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而且,上次扶苏也参与治理冰凌,要说魏国之破早有预谋,欧不忘看不出来?看来,是你逼我的了!“哈哈,很好,欧庄主不关心百姓,但请问,阴竹的性命呢?”他的毒,姬角相信,甘婧未必解得出来。
姬角的话一下子戳中甘婧的痛处,也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阴竹中了他们的圈套!姬角如此自信,恐怕阴竹的毒不一般,如今,更是不能打草惊蛇!“如今魏国方破,剩余大国势必人人自危,论实力,各国实力已比不上膨胀的秦,联合一法未必可奏效,除非。卫国夹居其中,妥善的生存之道应当静观其变。”甘婧话锋一转,坦言如今唯一的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