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棠,你方才明知主子最不喜欢披金戴银的人,为何还任由她选那盒?”行走在大街上,漪荷不解地问道。
绯棠自是知晓主子的性子,只是不喜欢那个大小姐那么傲娇,说明了原因:“我自是知晓,只是给她一点教训,别狗眼看人低。不然,月夕那天宫宴上又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在春光葛那么久,她管理人也是很有一套的。
“主子这次带上她想必也有防范,我们也别整得太过了。”漪荷笑道,其实她也对这个小姐没好感。
婷婷摇曳,映映生辉,两个如仙般的女子款步于街上,带出一片风景,引得路人纷纷观看。
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两人不以为意,行走在自己的路上。
这时,一双猪手伸到她们胸前拦住了她们:“这不是大哥的两个通房丫鬟吗?怎么就这么在街上逛着,不怕待会被人调戏了?”
居然是沐与独,漪荷瞥了一眼,不做声,那个敢调戏她们的,只怕只有他了,还来这里说什么见义勇为的话!
绯棠脸上仍是妩媚的笑,看得沐与独的心砰砰砰乱窜,如果能与这样的美人夜夜贪欢,那真是人生乐事!
出于礼节,两人均作一揖,绯棠妩媚而言:“二少爷,我等已为小姐选好服饰,相爷还在等我俩回府复命,就不多做停留了。”随后带着漪荷从其身旁走过,目不斜视。
沐与独眯着危险的眼睛盯着那张美而不娇、艳而不俗的脸,就想好好捧在手中蹂躏。
这么几个美人,怎么就跟着他哥哥那个废人,只怕,他哥哥那样,也享受不了鱼水之乐吧,如果可以,他要把那四个美女都搞到手,夜夜缠绵。
从碧玉栏至右相府,正过卫国的商业大街,而陶然居就坐落在大街上,漪荷想着一上午没去,需不需要进去看看,没有察觉陶然居异常的她却在经过门口时收到一名摆摊男子的提醒:“右相请您即刻回府。”
这名男子她从未见过,漪荷心下起疑,但看着那男子的眼神极其认真,漪荷半信半疑。
骗自己对他好像没有什么好处,心想是右相府有什么大事,主子才派人以此种形式告知自己,也停住了欲向前迈的脚步,转身对绯棠道:“绯棠,这看着快日中了,我们就不进去用茶点了,还是回府吧。”
绯棠感觉这陶然居周围的气氛极其诡异,点头应道:“好。”两人匆匆离开。
琼树独自带着那些东西乘坐马车回府,一路上悄悄酝酿着情绪,见到沐老夫人,一下子哭到她身上:“祖母,那两个丫鬟欺负我。”
“哎呦,哎呦,琼树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沐琼树可是沐老太太的心头肉啊,从小看着她长大,自是不舍得让人伤她一分一毫,如今竟然哭成这样。
沐琼树睁开泪眼,一字一句道:“祖母,与浩哥的那两个通房丫鬟当着别人的面让我难堪!”
“你不是和她们去采办吗?”
“是啊,她们让我自己选,我选了之后她们又命令我换,威胁我说如果哥哥不喜欢就要让我受苦!”琼树哭诉道,越汹越好,就是要博得老太太的同情。
“这太不像话了,这丫鬟都骑到自家主子身上,那还了得?”沐老太太气愤着,扶起琼树道:“你呀,就是太柔弱了,才被那两个丫鬟欺负,你等着,祖母这就让你与浩哥把她们休了。”
“老夫人,这可使不得。右相最是宠爱这四个通房了,如果您就这么过去让他休了,右相肯定不会,还会反过来责备琼树小姐,依我看,不如这样……”正在给沐老太太按摩的青樱附在老太太耳边轻轻说着。
老太太闻言,额头的皱纹皱成川字,颤抖着问道:“这样真的可以?”言语中充满着害怕。
“嗯。”青樱重重地点点头。
琼树不知道她们两个在偷偷说着什么,见老太太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也停下假装。拉着老太太的衣襟撒娇道:“祖母、祖母。”
“好了,早上不是去采办吗?买了些什么好东西,拿来给奶奶瞧瞧。”
“纯儿,把东西拿来给祖母瞧瞧。”听到沐老太太要看自己买的东西,琼树倒是高兴地对门外的侍女吩咐道。
一打开粉妆玉容的盒子,老太太也被那金光闪闪惊到了,虽然粉妆玉容没有金玉锦绣那样都镶金镶银,但也是纯金纯银所制,分量少不了多少。
这么些好东西,她活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青樱也是大开眼界,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这右相还真是出手阔措,只是都不属于自己,得不到他的宠爱,那自己就要把他身边能得到这些的人都毁了!
沐老太太颤抖着手摸着那么些好东西,目不转睛,好一会儿才对琼树说道:“琼树啊,这些装扮能用上就都用,你去那宫宴可要争口气,给祖母带个金龟婿回来。”
青樱听到老太太的话,嘴角扬起一丝嘲讽: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这些东西如果都装扮上,那跟耍杂技似的,有谁愿意看上她。
“祖母,琼树还小,不想嫁人。”沐琼树说着,脸都红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琼树,你要知道祖母为什么让你参加宫宴,那宴会上的都是达官贵族,随便嫁一个,你往后就能天天买这些,用这些了。”沐老太太苦口婆心道。
琼树想得心花怒放,真的参加完那个宫宴后就能每天都用到这些东西?还能有一大群的伺候丫鬟?
“祖母。”沐与独走进门,问候道。
“祖母今儿个这可真热闹,怎么与独也来了?”沐老太太没料到这个从未踏进她院子的孙子会过来,好奇问道。
“哥。”沐琼树听到声音抬起头撞见了沐与独,简单地问候道。
“这儿怎么那么多首饰。”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那案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东西。
“那是与浩哥给我买的。”琼树赶忙盖上,生怕被人抢走般抱进怀中,她这个哥哥的性子她是再了解不过了的,小时候就经常和自己抢东西,看到好的很多都落入他的口袋。
“你那些女孩子的东西我要来干什么?”沐与独无所谓道,又转向沐老太太:“祖母,我想娶右相府的绯棠为通房。”
这句话,倒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沐老太太和沐琼树是震惊,而青樱却是满心欢喜和期待的败兴而归。
“与独,那是你哥哥的通房!你娶别人可以,但绝对不能去娶一个已为他人通房的人。”沐老太太发狠话了,对这个绯棠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妖艳祸国。
“哥哥,她今天和漪荷两人欺负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娶她,我绝对不同意!”沐琼树也争执道。
本来就被那两个女子气得不轻,自己的哥哥还要娶她进门,这究竟什么跟什么嘛。
本以为自己取得祖母的同意的话会事半功倍,再去解决自己父母那边,没想到祖母竟然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他还是开口求道:“祖母,孙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就求你成全孙儿吧。”说着,郑重其事地下跪。
“与独,不是我不想成全你,那是你哥哥的通房,是当今右相的枕边人,不是你祖母我想成全就能成全的。再说你哥哥那性子你也看到了,孤傲独行,你还是乘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沐老太太偏过头说道,自己这个孙子怎么就那么不长进呢?
哎。
“二少爷,您就少说两句,老夫人今天累了,二位就先请回吧。”青樱识时务地“送客”。沐与独愤愤地瞅了她一眼,甩袍而去,沐琼树则乖巧地抱着手中的东西踏出房门。
“青樱,过来帮我揉揉吧。”躺在藤椅上的老夫人吩咐道,这两个小子过来一闹,还真把自己累着了。
“是。”青樱走来了,娴熟地按着她腿部的穴位。
迷迷糊糊中,沐老太太拉着青樱的手,诉说着什么:“青樱,还是你好啊。”
青樱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右相府。
原本满塘夏荷盈香的池塘如今并未秋意盎然,而是争开盛放,倒是让人看不出这相府的季节。
一如止剑山庄的清静,也如龙山寨的自然。
“主子,暗剑来报,秦国皇子扶苏正前往卫国,昨日于魏国安邑城遇刺,为暗阁所救。”阴竹启禀道,自从来了卫国,这山庄暗剑的密报都由阴竹管理,而新竹,负责保护右相府安全。
闻言,甘婧挑眉,又是暗阁,只是暗阁是做那些杀人勾当,怎么会那么好心救扶苏,冷冷发问道:“前因后果。”
“据说,暗阁所追杀的魏国郎中令躲在那群黑衣人中,暗阁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就帮扶苏将追杀他的人都杀了。”阴竹如实回禀。
只因如此?
甘婧微眯着双眼:这个暗阁可还真是强劲的对手,不把人命、律令放在眼中。上次遇刺就派人查过,可惜,他们的消息保密的太好,居然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继续留意赢扶苏的下落,及时汇报。”甘婧冷冷吩咐。这个人,倒是值得一见!
“是。”
“主子。”漪荷与绯棠两人进来,行了一个标准的江湖礼。
“漪荷,巳时陶然居有人闹事,已经被我派人暗中镇压住,你往后出入右相府和陶然居两地务必小心。”甘婧抬眸叮嘱道。
难怪自己最近总是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原来真的是有人跟踪自己,只是他们为什么会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
回想到陶然居历来因为是止剑山庄的产业,无人敢闹事,漪荷立即反应道:“主子,难道他们的目标是你?”
“不错。”这幕后之人悉知陶然居的后台,今日闹出陶然居的混乱,就想漪荷自动暴露,再顺藤摸瓜,从漪荷的身份查出沐与浩真实身份,只是可惜他没料到漪荷今早并不在陶然居,失算。
“主子可猜得出是何人所为?”绯棠询问道。
甘婧沉思着摇摇头,这件事,姬角与姬昇、甚至左相都有可能,不好当下结论,敌在明我在暗,这是最不利的战局啊。
“你们几人往后出府均要注意。”甘婧叮嘱道,此次不成功,不知道他们那边还会玩出什么花样,他们如今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是。”
金碧辉煌的卫宫中,没了往日的丝竹,此时却显得格外阴沉。
姬角没看那半跪在地上的夙澄,而是双手直接将秦国上来的信笺震碎,质问道:“魏国郎中令怎么会混入暗卫中?”
“属下不知。”夙澄低着头,不敢直射姬角的眼睛。自己明明已经周密地安排了,甚至连逃跑路线都为他们安排好,没想到不止全军覆没,还轻易被人混入!
“自行领罚!”姬角握起拳头,让那堆废灰如漏钟般洒下,眼神凌厉:如今扶苏已入卫国,自己不仅没有了动手的机会,还要保证他的安全,否则,秦国以此为由,百万大军压境,卫国就要变天!真是该死!
月色挂在边境的天空,显得格外宁静安详。奔波了那么几天,扶苏几人也停下脚步,有幸拾得如此清静。
“主子,我们已经到卫国边境,信笺事先也已经呈交卫王,相信卫王明日便会派人迎接主子入卫。”文简禀告道。
“很好,今晚我们就先在此休息,如今我们是安全的。”扶苏温和笑道。
这一路追杀不断,怎么如今到了卫国边境主子便说安全了,武简着实不解,问道:“主子,这安全何解?”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解释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我在卫国,你说,如果我遇险了,最遭殃的是谁?”
“是卫王。”武简这时倒是很聪明。
他们秘密出秦,而今却大张旗鼓进卫,一来,是限制姬角的行动,保障自身安全;二则让扶苏真正进入某个人的视野!
“可是,主子,如此一来,要想找到姬角的破绽不是更难吗?”文简问道。
“近在眼前总比远在天边看到的更多!”扶苏冷冷道。
安邑城的刺杀,如果他猜的没错,就是卫王的手笔。看那些暗卫的身手及面容,想必长时间深藏地底下训练,不见天日,而此前,姬角一夜之间拿下卫国,靠的不只是他的大脑,还有他手下的这些人,如今大败而归,肯定气急败坏!
“明日,我们便可进卫。”他倒想看看,姬角那副软弱的皮囊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