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四人到达止剑山庄用了近半个月。
青山绿水,碧波环绕,威武的烫金牌匾及门前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让人望而却步。守门见阴竹与新竹驾着马车回来,忙迎上:“参见大护剑、二护剑。”
阴竹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向车后取下轮椅,再上车将甘婧抱下来,动作一气呵成。两名侍卫端站着,保持抱拳的姿势一动不动。新竹伸手将车内的漪荷接下来,抱着剑看着那两个木讷的侍卫,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少庄主?”
“这——”两人均看了一下轮椅上的甘婧和站在马车旁的漪荷,这两人那个像是少庄主啊,再说少庄主此时不是应该在庄子里面吗?他们对视一眼,摸不着头脑,胆大的问道:“二护剑,少庄主不是在庄子里吗?怎么有两个少庄主?”止剑山庄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训练的,智勇双全者居多,对身份不明之人他们不会轻易承认。
甘婧知晓他们训练有素,解下腰间的令牌举起,四人一见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少庄主。”涟漪荷也被他们的阵势吓到了,止剑山庄,果真不负虚名。
甘婧收回令牌,对阴竹吩咐道:“起来,先去诊脉。”
“是。”阴竹站起,推着甘婧进门,拿着药箱的新竹与漪荷紧随其后。留下两个侍卫在门口还是摸不着头脑。
“于锋,你说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亲了,还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于锋也纳闷,叹道:“这我哪知道,只是这个少庄主比庄主还难让人看懂。”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冷冷的眼神,于锋不寒而栗。
止剑山庄依山而建,建于半山腰,往下可纵览整片山景。进门,正对着的是比武台,三面竹海,往左右深入走进是庭院和阁楼。清风一吹,竹海翻涌,辛夷味缠。甘婧没有细细欣赏,随着阴竹的脚步进入干将所在院子。
守在干将床前的男子听到多种脚步声,心想可能阴竹他们回来了,便起身准备迎接,转过来果真看到阴竹与新竹回来了,而阴竹手上推着一名蒙面女子,大概就是新的少庄主,他单膝跪地:“属下溪竹参见少庄主。”
溪竹?为什么表哥会变成溪竹?还是说两人长得相似而已。看到溪竹,甘婧愣了一下,满是震惊。但心中很快平静下来。
“起吧,唤我小姐便可,我来诊脉,你先把庄主的手放在被子上。”
“是。”溪竹听命取出庄主的手,儒雅的气质彰显的淋漓尽致。
远远地运线索脉,甘婧收线后转动轮椅退至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这毒极其阴险,若非庄主强大的内力支撑着,怕是早已见血封喉。如今毒已渐入骨髓,正面解开怕是耗时许久且不易见效,只能从反面来解了。只是峨眉正派怎么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其中必有隐情,难怪不忘要千里寻凶。
阴竹沉着脸,见甘婧在思考,不敢打扰,就一言不发地盯着历尽沧桑,满面阴气沉沉的老庄主。新竹见甘婧把完脉后一声不吭,只是扣着桌子,不免心急:“小姐,庄主的毒能不能解?”
甘婧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轮椅吩咐道:“准备药浴。新竹,你派人着手准备白眉蛇之唾液、红臣头蜈蚣之青颚、蝎子的毒针、骨咄犀、蟾蜍,还有砒霜。”
这峨嵋的毒药该是有多毒,要用这世间的至毒来解。新竹沉重地接下命令,“是。”离开了房间。
这峨眉派先是试图灭了迹菊全家,如今又下毒毒害止剑山庄的庄主,究竟是何意?他们当初不顾一切地斩杀迹菊的家人,难道是因为那家人发现了峨嵋什么秘密,又或者,他们手上握着峨嵋家的致命之处。甘婧取下胸前的平安符,握在手中,思考着,良久,唤阴竹:“阴竹,带着我手中的平安符前往秦魏之交的孟家医庐处,将迹菊接过来,务必保证其安全。”这个平安符,她记忆中是在医庐时才出现在自己身上,大概当时是师傅或者师兄为自己求的,如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大概只剩下这个了。
阴竹双手接过平安符,感受到上面还有甘婧残留的体温,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是。”
庄主的毒只待新竹寻完药便可解,看到房间里剩下的溪竹和身后的漪荷,甘婧吩咐:“溪竹,庄主暂时无碍,你先带我了解一下山庄的情况。”顺便,甘婧也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恒轩。
“是。”溪竹抬起头应道。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让甘婧心中困惑重重。
庄内,溪竹领着甘婧介绍止剑山庄的各处。
“止剑山庄乃越王勾践赐予师祖欧冶子炼剑之所,庄子因止剑闻名,也以止剑命名。”溪竹边走边说:“师祖为楚王铸了三剑之后,偶然之间,在井中觅得千年玄铁,打造出第一把至纯玄铁剑,传说剑刚出炉时,剑身光滑如缎、寒光闪闪,顿时天相突变,方圆百里的玄铁都被吸引过来,堆积成后山。后江湖侠士携刀剑闯入者,均寸步难行,此见也因此得名:止剑。”
这时,溪竹与甘婧恰巧来到刚进门便能看到的比武台:“庄上每二十年便会对外开展试剑大会,这是楚王那时便流传下来的传统。”溪竹看着比武台,眼中似乎出现一幕幕你争我夺的比试之景,无奈地笑了笑,“比者进行比赛时须用庄内提供的木剑,最终胜者可得止剑。历来都是庄主夺下魁首,才保得住止剑山庄这么多年。只是现在距上次的试剑大会已经十六年了。”
“你是何时入庄的?”坐在轮椅上的甘婧突然问道。
“回小姐,属下三年前春为庄主所救,丧失记忆,这才入庄。”溪竹回答道,他细心地观测到了甘婧表情的微小变化,谨慎地追问:“不知小姐以前是否认识我?”
确实是他,听到溪竹的回答,甘婧眼神微闪,没想到就被他捕捉到了。只是他为何会失忆,当初一行人的尸体都不见了,恒轩现在出现在这里,那其他人呢?可能一切得等庄主醒来之后才能水落石出!那么自己现在还是先隐瞒住他的身份吧,她冷冷开口:“不认识。”
溪竹收起面上闪过的一丝失望,继续带着甘婧往前走。
“小姐,这两边分别是兵器库和账房,庄中每年只产出二十把剑,置于兵器库,按有需要的君主的能力大小进贡,剩余的会卖出,一人一年最多只能得十把,一把万两。后面是寝室,男子卧房在右,女子在左,这边有有海棠阁、紫薇阁、荷花阁、就菊轩等,除了紫薇阁住着一位客人,沐岚轩住着少庄主外,其他房间都是空的。小姐想先休息一下吗?”
“那客人是何人?”
“禀小姐,那人是两年前溪竹外出送剑时救回来的,醒来后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吃斋修道,属下也查不出她的身世。”
这时三人正好来到云烟阁前,前方是一面释水湖,波光粼粼,长长的回廊连接各个楼阁,甘婧望着平静的水面,启齿:“这云烟阁是否离前院最近?”
“是。这云烟阁虽简陋,却是冬暖夏凉,环境清幽。”溪竹应道。
“此处可以,漪荷,你便入住荷花阁。”
“是。”身后的漪荷闻言作揖。
想到往后将迹菊接到止剑山庄,也不能荒废了她的医术。为了给迹菊解闷,也为了自己方便研制新药,这附近最好再新建一间药房,“溪竹。”
“属下在。”
“你帮我召集几个匠人,让他们在云烟阁附近再建一见药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