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家主死时不过二十五,留下现任家主七岁,他十岁便进入窑洞冶炼丹砂,十二年下来汞毒已是渗入骨髓,命不久矣。
甘婧等人随孝仁来到山间一处大宅,虽比不上元府的奢侈豪华,但不掩其尊贵。老管家见孝仁醒来,高兴地招呼:“嗨,孝仁,前些日子你媳妇不是说你卧病不起吗?今儿个看起来精神倒好。”
孝仁拱手笑道:“老管家,别来无恙啊,孝仁的病已经无碍。此行是带人来探访家主的。能否劳烦老管家带路。”
这世代的病他竟然好了,这几天家主的病越来越严重,他整日衣不解带地照看着,又要经营丹砂窑,自是没时间去理会乡间传言:巫女降世,龙山蒙恩。
老管家看了他身后的人一眼,流露出为难的神色:“孝仁,龙山寨的规矩,不得带外人入内,你这是?”
“老管家,孝仁的病就是她治好的,孝仁想带她来给家主瞧瞧,没准家主就有救了。”看着少爷越来越痛苦,而巫大人每日祀神却丝毫不见效果,老管家只能松口一试:“这,哎诸位请随老夫来。”
空旷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声他人听不懂的喃喃之语,管家推门而入,这才见一个带着鬼面具、穿着古怪的人正在床前跳神:“这是巫大人在给少爷清毒。”只是跳了将近半个月却还不见人醒来,老管家无奈地将头转向别处。
无奇只觉得搞笑:“这样一个人一直在床边跳着你家少爷就会好了?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床边之人闻言停下步伐,恶狠狠地盯着甘婧三人:“来者何人,竟敢亵渎神明!”
老管家闻言立即跪向他:“巫大人,这是孝仁引进来来帮少爷治病的。外乡人不懂巫神伟大,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巫大人冷笑:“本尊的病人,岂容他人插手!”说着就要动手驱赶甘婧,阴竹手疾眼快将他制服,按倒旁边的椅子上。“管家,快让他放开本尊,本尊还要给你家少爷治病!”
“这,姑娘,可否让少侠放了巫大人。”眼尖的老管家一眼见甘婧身上不同于其他两人的气质,便知晓她应该是其他两人的主子,开口乞求道。
甘婧没理会,推着轮椅来到距床不远的地方,袖中红线飞出,缠住那床上男子的脉搏:汞毒已是渗入骨髓12年之久。甘婧收回红线,“无奇,银针。”
“是。”无奇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箱子,将银针包送到甘婧手中。
甘婧隔空发针,扣入穴道。
巫大人挣扎着要脱手,久久未得果,又怕自己的财路就这样被他们断了,便冲着立在一旁的老管家吼道:“管家,别让他们碰你家少爷啊,他们会害死他的!”
老管家还不至于老糊涂,见甘婧如此诊脉、施针,手法更甚寨中任何一个巫医,心想自家少爷这次可能遇上真正的巫女,没再理会巫大人的叫唤。
挥手吸回银针,甘婧吩咐道:“管家,去给你家主子准备一碗温水。”
“是,老奴这便去。”老管家赶忙出房间去吩咐人准备。
“无奇,将那紫色木瓶取来。”
“是。”
瓶中所装为孟常人倾心研制的延寿丹,取九九八十一天的晨露,百草之芯,百花之蕊而成,可帮临死之人延寿五年,世间仅两颗,一颗在甘婧手上,另一颗在她师傅手中。
“你且喂你主子服下。”甘婧向那端着水上来的丫鬟吩咐道。
“阴竹,放开他吧。”既然他已经暂时无碍,没必要再压着那个所谓的巫大人。巫大人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摆,“哼”了一声,倒不急着走,他倒想看看这女子是什么本事,竟然能将一个将死之人救活。
“咳、咳……”辜家家主的断续咳嗽声传来,管家赶忙站到床头:“少爷、少爷醒醒啊。”
只见他慢慢睁开久未睁的眼睛,看到久违的刺眼眼光,不适应地眨了几下。
“太好了,少爷醒了。老奴谢巫女救命之恩。”老管家感激涕零,纷纷道谢。
看到他们的欣喜,甘婧本不想给他们一剑,但他们还是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冷冷开口道:“你只能再活五年,如果操劳过度,可能三年后就再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辜振转头看向此时说话的人,他此时眼前更多的是刺眼的光芒,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子,他满足地笑道:“谢巫女救命之恩。五年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原本以为这次就随爹娘去了,没想到还能醒过来,安排好家业。”
巫大人一听,脸色一变,他明明快死了,怎么就真的活过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笑道:“辜少爷得巫神庇佑,如今苏醒,可喜可贺,本尊这便回府替少爷还愿。”说着鞠一躬,就要往门口去。
“阴竹,拦住他。”听到甘婧的命令,阴竹一手擒住了他,他心急破口大骂:“放开本尊!”
还被蒙在鼓里的管家怔怔地问道:“巫女为何捉住巫大人?”
甘婧不紧不慢地把弄着手中的红绳,“不知道巫大人命人采断肠草有何用?”从小悦的话中,甘婧得知此事,稍懂医术之人便知晓断肠草不但不能对丹砂以毒攻毒,更会见血封喉,巫大人的命令,看来是另有目的的。
巫大人一惊,她怎么会知道此事,“本尊命人采草药是为了给辜少爷治病!”
甘婧冷笑:“巫大人,断肠草乃烈性毒药,毒性比丹砂强得多,若是以毒攻毒,恐怕是见血封喉!”
“你、你……”巫大人指着她无话可说,这女子当真聪明,竟然猜到自己的意图。
“我怎么?看来巫大人的胃口不小,掌管全寨人的生死外还想掌握全村人的生计!”甘婧冷冷地说。
“来人,将巫大人押入地牢!”躺在床上的辜振听着他们的言语交锋,心中已知晓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被自己父亲信任的巫大人竟会有如此龌龊的心思,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我没有,辜少爷,你别听这妖女胡说,我对龙山寨可是尽心尽职啊。”两个家丁正要把巫大人带下去,他却挣扎着不松口承认。
“下去。”辜振不想再看到他,挥手示意他们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