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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规矩

呼!~~~

良作猛然醒了过来!

却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古朴的和式房内。盖在身上的被褥,因为良作猛烈的起身动作而滑落下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雪见窗纸,照在良作身旁不远处的榻榻米上,驱散了房间内的阴凉,却驱不散良作心中残留的惊悸。

这里是......

拭去脸上冷汗的良作,注意到套在自己身上的睡衣,脑袋依然有些昏沉,不知道这是哪里?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察觉到了房间内的动静,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一名身材轻盈的人正向着良作的房间走来。

良作停下略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循声望去。

唿~

格子门从外面轻轻被人拉开,一名身穿淡蓝色小纹和服的清丽少女,出现在良作眼前。

她大约也只有16岁,跪坐在门外,身上没有穿戴什么饰品,给人一种简单宁静的感觉。

眼瞳清澈明亮,柳眉弯弯,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樱花般娇嫩欲滴。

少女微微低着头,抬眼看了良作一眼,用一种轻柔的语气说道:“良作少爷,您醒了?”

良作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疑惑地问:“你是...这里......”

“良作少爷!我叫津川竹千代,是之前斋藤大管家让我来专门来服侍您的。良作少爷还记得昨晚的袭击么?”

“袭击?昨晚......”

良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片混沌的景象:爆炸、黑影、惨叫、鲜血、悲鸣,还有最后的黑暗。

昨天晚上,在遇到爆炸袭击之时,良作只记得就在自己即将被爆炸波及的时候,似乎有一道黑影包裹住了自己。

那道黑影是阴冷的、狰狞的、让人恐惧的,却为良作抵挡住了剧烈的冲击和锋利的弹片,没有让良作受到一点伤害。

只不过,当时的爆炸实在太过于剧烈,距离良作也非常近,而良作的身体与普通人还没有什么区别,被透过黑影的冲击波震得昏了过去。

良作只记得,在自己昏迷前,似乎听到了石井进的惨叫声。

石井进不会被炸死了吧?自己为什么会被袭击?难道是身份暴露了?还有,那道保护自己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昨晚的袭击...有人死了么?”

听到良作的问话,津川竹千代不由露出悲伤的表情,视线默默地向下移动,一时之间,沉吟不语。

看到她的表情,坐在榻榻米上的良作,不由挺直了身体:“都有谁?”

“只有...斋藤大管家一人。”

是他?良作心中有些放松,继而又有些奇怪:“怎么会?我记得,斋藤大管家当时不是已经在月门后面的吗?那个炸弹的威力应该没有那么大吧?”

“我听后来赶到现场的竹中侍卫长说,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身为中级异师的斋藤大管家已经反应了过来。本来,斋藤大管家是能够脱离爆炸范围的,可他却选择了冲到良作少爷和功二君的身边。

将自己的两只影鬼分别覆盖在良作少爷和功二君的身上,保护了你们,就连石井进也只是受了一些重伤而已,但他自己却......”津川竹千代平静的语调中暗含伤悲。

“原来...那道黑影是斋藤大管家的影鬼,是他保护了我。”

此时良作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自己刚回到织田家族,就遭受到炸弹的袭击,就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结果,自己还是因为织田良作族长之子的身份,才让斋藤大管家舍身救了自己一命。

也不知道,斋藤大管家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织田良作,该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这样看来的话,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啊。那又为什么有人要杀自己?是与织田良作的身份有关吗?

“昨天晚上的袭击,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津川竹千代轻轻摇头:“袭击者使用的炸弹是遥控炸弹,遥控装置已经在锅炉房找到了,但也已经被烧得只剩下金属零件。除此之外,竹中侍卫长的侍卫队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那么...对这件袭击事件,你有什么猜测吗?”良作掀起身上的被褥,光着脚站起身来。

虽说榻榻米并不是床,但在睡觉的地方与人说话,还是让良作有些不习惯,他打算在外面的客厅里与津川竹千代说话。

谁知,津川竹千代并没有回答良作的问题,而是同样站起身来。在良作还没有走出卧室的时候,就已经进入旁边的卫浴室,取出杯子、牙刷、牙膏与毛巾,看样子,是想要服侍良作先行洗漱了。

良作只好顺势进入卫浴室,在津川竹千代的服务下,磕磕绊绊地完成了刷牙、洗脸和放水。

就算是真正的织田良作,也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澳洲生活了六年,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别人的细心服侍,更别说服侍者还是一名清丽的少女了。

尽管有些不适应,可良作心中还是明白,从自己以觉醒者的身份进入织田家族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只能去努力适应这个古老家族的一些规矩。比如,被少女侍者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之类的。

所以,洗漱之后,良作也在津川竹千代的服侍下,换上了一件纹付羽织袴。

黑色的羽织、黑色的袴,除了暗黄色的织田家族家纹——五瓣木瓜纹之外,完全看不到其他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改变了样式的丧服,这让良作非常不习惯。

等到津川竹千代为良作穿上白色足袋,打算离开准备早餐的时候,良作终于开口道:

“昨晚袭击的那个炸弹,是家族内部的人放置的吧?”

看到津川竹千代眼底的惊愕,良作冷晒:“我可不相信,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阴阳师家族,会被外人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暗杀家族成员,而且...还是在家族府邸内部!”

面对良作的直视,津川竹千代不由垂下了眼帘,依然沉默。

“家族内究竟是谁对我不满?”事关自己的生死安危,良作可不在乎一名侍女的可怜状,继续逼问道:“是不是与我父亲病重有关?是有人想要成为织田一族的族长吗?”

“啊!良作少爷......”

听到这话,津川竹千代吓得连忙跪坐在榻榻米上。双手交叠按地,额头紧紧贴在手背上,一动也不敢动,更别说是回答良作的问题了。

良作皱眉,见到津川竹千代如此害怕的反应,想要从她这里得到问题的答案,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这种问题,她是不可能回答你的。”

突然间的声音,从良作的身后传来!

良作猛然转身。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后已经站着一位身穿深紫色和服的中年女人。而在她说话之前,良作一直以为房间里只有自己和津川竹千代两个人。

“在织田家族,胆敢在私下里非议家族高层的侍女,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是规矩!就算她是良作少爷的专属侍女也不能例外!”

那个女人双手交合放在身前,像是一根枯木般静静地立着。在说话的时候,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上下开合,连眼珠都没有滚动一下。

“你又是谁?”

一想起这个死物般的老女人,不知道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多长时间,良作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身添为织田家族长老会的七长老,负责保护良作少爷从今往后的安全。良作少爷直接叫老身七长老就行,还请良作少爷多多指教。”

这个深紫色和服女人似乎是在向良作鞠躬,上半身却只是微微倾斜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原状。

“......七长老你好。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讲解一下织田家族内部的情况?”良作问。

“当然可以。在织田家族......”

“稍等!”

良作打断了七长老的话,转身对依然跪拜在地的津川竹千代说道:“你先起来吧。”

而后,良作走了几步,盘腿坐在垫子上,右手一挥,接着对七长老说:“七长老也坐下说吧。”

通过这一系列动作,良作清晰表明了自己是此间主人的这一事实,藉此让自己快速地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房间里另外两人似乎并不在意良作的举动。

津川竹千代起身之后,来到良作身边神色平静地为其斟茶,对于角落里的七长老并没有看上一眼,像是早已习惯了之类的情形。

而七长老仍然纹丝不动,继续说道:

“在织田家族门下,有一个掌握神奈川县大部分地下势力的黑道组织——极道会。开始的时候,只是负责为织田家族内的异师们,提供一些资金、人员和其他方面的帮助。相应的,家族内的异师也会在事后,指点其中有资质之人的修炼。

很自然的,一些能够修炼又精明强干之人,逐渐登上了极道会的高层。族长大人还健在时,一切还没有什么,而等到族长大人病危之后,极道会的会长织田通夫,便对族长之位起了窥觑之心。”

“你是说...织田通夫想要成为织田家族的族长?”

良作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父亲在没有病重之前,应该已经指定了好几个继承人了吧?就算织田通夫将所有的继承人都杀了,难道,长老会就能让他当上织田家族的族长?”

津川竹千代将一杯热茶放在良作面前的矮桌上后,又退了回去,跪坐在良作不远处,静候着下一个服侍的机会。

“当然不是。在规矩森严的织田家族,织田通夫想要成为下一任族长,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七长老语调平稳地说:“织田通夫本人并不具备织田一族的血脉,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极道会的会长,是因为他即是上一任族长的养子,又具有中级异师巅峰的实力。他自己也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影响力,长老会是不可能让他成为一名强势的族长的。

所以,他是想要支持极道会的若头成为下一任族长,也就是现任族长的养子,15岁就成为中级异师,堪称织田家族之骄傲的——织田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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