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回到家里，秦雅已经在准备晚餐。
“妈妈，琳琳没帮你的忙吗？”
“就这点活还要帮忙呀？妈妈可没那么虚弱”秦雅说，“琳琳这几天好像肠胃不好，老是恶心呕吐。我看她午饭也没吃下多少饭菜。”
“可能在学校跟同学一起吃不卫生的食物吧，我等一下说说她。”苏素说着，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跑上楼去房间找苏琳。
“琳琳，你怎么啦？肚子不舒服吗？”苏素看到苏琳卷缩在被子里，问道。
“姐姐…”苏琳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两只眼睛像核桃一样肿，脸上都是泪水，吓了苏素一跳。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姐姐，怎么办？我怀孕了。”苏琳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素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姐姐，我刚用验孕棒测出来的，是阳性。”苏琳把藏在被窝里的验孕棒拿出来，上面确实有两条红杠。
“怎么会这样？孩子的爸爸是谁？”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要跟姐姐说，姐姐才能帮你啊！”
“我几个月前跟同学去KTV兼职，听说晚上十二点过后兼职费更高，我就去了。我们真的只是去打扫卫生而已，那天我去了一个包厢，我以为里面没人，可是突然有个男的扑上来……”苏琳泣不成声。
苏素的脑袋“嗡嗡”作响，心口一阵绞痛。
“包厢很暗，我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我后来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人不见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我觉得自己好脏……就去KTV的洗手间冲洗干净，换了衣服回学校……”
苏素伸出手，颤抖着把妹妹抱进怀里。
“姐姐，我该怎么办？我真没用，没办法赚钱，还老是给你们添麻烦，呜呜呜呜~”
“琳琳，不要哭，你不是我们的麻烦，你是我们能够坚持生活下去的动力……”苏素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跟苏琳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她从小看着苏琳长大，特别疼爱这个妹妹，苏琳一直是她和秦雅的掌上明珠，有什么好的东西，苏素总会想到妹妹。她们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更亲，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情意，一种一起成长，一起对抗生活的艰难和贫困的亲情。
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苏素帮苏琳擦掉眼泪：“我们明天一早去医院检查，看能不能打掉孩子。另外，我们要去公安局报案。”
“报案？那会不会被妈妈知道？”
“我们瞒着她就好，她现在不能受刺激。一定要报案，不能让犯罪的人逍遥法外。”
苏琳点点头。
“好了，你好好休息，别下楼了，妈妈那里我去应付。”说着，苏素帮她关了房里的灯。
第二天，苏素请了假，带苏琳去了当地派出所立案。登记立案的是一位年轻的男民警，他很同情苏琳的遭遇，但也表示因为苏琳洗去犯罪分子的****比较难以找到罪犯并进行定罪。但他还是表示，会尽全力帮忙找证据。
离开派出所后，苏素带苏琳去了妇产科，询问堕胎的事情。接待她们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医生，她检查后告诉她们，苏琳的胎儿已经四个月大了。
“四个月可以做流·产吗？”苏素问。
“是可以做，但是对母体伤害比较大。”医生说，“而且四个月的胎儿已经有骨骼了，如果要流产，需要先搅碎胎儿，再一点点取出来，比较残忍。”
“搅碎！”苏琳听到这个词，头皮发麻，脸色发白，露出惊恐的神情。
苏素看了看苏琳，觉得她今天应该接受不了手术，跟医生说：“我们再考虑一下。”带着苏琳离开。
要走的时候，医生将B超图给她们，上面有胎儿的黑白照，还有一些文字，写着“胚胎发育正常”，还有胎儿的头围、长度等数据。
苏琳默默地看着这张B超。
“姐姐，如果我把孩子流掉，是不是等于杀人？”
苏素也不知道怎么答复她。
“它虽然是我被***后才有的，但它也是我的孩子。”苏琳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突然有点舍不得这个小生命。
“可是，你现在才十八岁，怎么能生孩子呢？你的学业怎么办？”
“可是，因为我一个人犯下的错，害得一个生命要为我的错买单！”苏琳情绪有点激动，泪如雨下。
“好了，等抓到那个罪犯之后，再做决定吧！”苏素连忙安抚到。
两姐妹一起回了家，秦雅还没起床。苏素让苏琳擦干眼泪，洗好脸，继续在房间里呆着。苏琳平时也经常在房间里学习，秦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晚上，苏素很快就入睡了，她今天很疲惫，欠江文钊的二十万，还有苏琳的意外怀孕，都让她压力大得透不过气来。
梦里，她看到江文钊拷着手铐，被一群警察带在，她在后面拼命追，大声说：“不是他的错，他的钱在我这里！”惊出一身冷汗醒来。刚醒来不久，就听见隔壁床的苏琳也在梦中大声哭叫。
她连忙过去抱住苏琳，只见苏琳全身颤抖，紧紧抱住她。
“姐姐，好可怕，我梦见一个小孩全身都是血，她哭着叫‘妈妈，求你不要杀死我，不要杀死我！’她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苏琳放声大哭。
苏素的心口痛得颤抖，眼泪不断涌了出来。
次日，她又带着苏琳跑去派出所，问调查结果。
这次是位面无表情的中年女警，听到苏素的询问，目光锐利地看向苏琳。
“你被***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苏琳咬着下唇：“我怕…”
“隔了四个月才来报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天发生过强·奸事件？你有人证吗？”
苏琳摇摇头。
苏素忍不住开口：“警察同志，你们调一下监控查一下不就行了吗？那天去KTV的客人里，最有可能作案的是谁，排查一下不行吗？我妹妹才十八岁，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想那么周全？”
女警瞟了一眼苏素，带着轻蔑：“周全？我就担心太周全了，不定怀着谁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苏素大声质问。
“不好意思苏女士，你妹妹的强·奸案立不了案。是不是强·奸我们没办法凭你妹妹一面之辞。你还是好好问问你妹妹，是跟男朋友有的孩子，还是真的被强·奸。”
“你！”苏素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一旁的苏琳听到这些话，委屈得眼泪扑扑直掉。上次的帮她们登记立案资料的年轻男警察同情地看着她们。他没办法怎么帮忙，案子递上去之后，上头就告知不具备立案的条件。其实他知道，一定是哪个富家公子做了错事，早就有人先将这件事压下来了，毕竟，能去A城这家大型KTV搞事的，也就是那些富家子弟，多的是人撑腰。小姑娘又没保留证据，更没有目击证人，不能立案也是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