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佛珠稀稀落落掉在地上,南平郡王垂眸看了看,不禁苦笑着往后一仰,高声道:“去武毅伯府!”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安元郡主守着幼子亲自喂羹汤,看幼子吃一勺便咳嗽一声,吐出一大半,心底如同油煎一样,面上还得不露声色。好容易哄睡幼子,带着人回正房,脸色便阴沉下去。
“郡主……”乳母自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郡主,奴婢这几日都没有睡实,七郎年纪小,吃不进药……”
“住口!”安元郡主脸上阴云密布,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我将七郎交给你,你没服侍好他让他染了寒症,还敢在我面前找由头胡言乱语!”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乳娘心里叫苦,却不敢再辩解。安元郡主年近四十才得这个幼子,素来看的比命根还要重。为了七郎,就是同伯爷都要争执的,他们这些人都是累世家仆,又如何敢不尽心服侍。只是七郎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冷不得热不得,就是喝口水稍微凉了一丁点,都要闹腹泻。七郎养的娇,一点不如意就要气喘晕倒。老天还有打盹的时候,他们又不是神仙,能有什么法子。可这些话,在安元郡主面前万万说不得。
安元郡主看她瑟瑟缩缩的模样就觉得晦气。不过想到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四个乳母,要再换下去东院大房那儿不知又要传出什么话来,再说面前这个算是细致的,儿子也喜欢,便将一口气暂且压回去,告诫了两句,“好生服侍七郎,他早些好了我自会记你的功劳。”顿了顿又道:“你家那二丫头今年十二了罢,挑个日子带进来我瞧瞧,若是个长得齐整懂事的,就来七郎身边做个贴身人。”
乳母一口凉气窜上头顶,恨不能死命求饶叫安元郡主放过女儿却一点口风都不敢透露出来,强挤出笑脸谢了恩慢慢退出去。
阿秋给安元郡主倒了杯枣茶,温声道:“郡主这就对了,对下头的人,虽不算什么,也不能总是用棒子敲着打。他们没见过世面,您随手赏点恩惠就叫他们巴心巴肝贴上来,不比由着东院那头占宽厚的名声好?”
安元郡主揉揉头,不耐道:“不拘有什么法子,我也不要什么好名声,只要他们好好伺候七郎就成了。”
七郎的病从何而来,没有人会比一直服侍在安元郡主身边的阿秋更清楚。她深知安元郡主的脾性不能硬着来,只能宽慰,“郡主放心罢,七郎过往年幼用不得药,眼下能进汤药,伯府又不是吃不起药的,好好调养两年,慢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