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机缘者,并非是拥有绝世的神通和莫大的造化,而是在修行之路上,会得到一次或者几次的改变命运的机缘。
这种机缘并非是人人都有,而是与自己前世或者更遥远的记忆有关,那种潜意识里的记忆,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一个人的命运,从而遇到他一生中的机缘,故而才有了大机缘。
月月算到了这一点,她看到了青雉在他百年岁月后,会遇到人生的第一次大机缘,那才是他改变命运的契机,或许在此之前,一切的林林总总,都只不过是为了引导他,去接近那所谓的大机缘。
自古以来,九州大陆就不缺乏天骄之辈,但拥有大机缘者,实在是少之又少,就好比当年的仙祖,年少时偶尔得到了一份传承,这才推动了他的修仙之路,直到他成为了巅峰至尊后,这才推演计算出那传承是前一世记忆中的自己。
冷霜美目内,有了一丝复杂,她不知道青雉的大机缘到底是什么,百年时间,对于她来说,并不遥远。
“我倒是也很期待,那少年的大机缘到底是什么,我在推演之时并没有看到,很模糊,似乎……是一个人……但具体是什么,我无法确定。”月月妙音回旋,她能看出冷霜眼中的情绪。
“或许吧……”冷霜喃喃。
……
如盖帘一般的雪花,在这天地间静落,没有任何的风声,只有那雪花落地的轻颤,和一个走在雪地上的青衣之人发出的“咯吱”声。
他是苏陌。
他行走在这大地上,头顶之上还带着一个斗笠,其斗笠下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因寒冷而改变。
在他的身后,原本平静的空间突然有了扭曲,如打开了一条空间裂缝,一个身穿黑衣,但却拥有一头极长白发的青年,从其内走了出来。
苏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青年,他们二人目光的对望,似定格在了那里,就连这“簌簌”而落的雪花,也都静止不动。
许久,苏陌这才开口:“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白发青年略微点头,微笑道:“在你的前一世,你我一直很近。”
他正是青雉,直到如今,他才想明白了这一切,前五百年他一直跟随着苏陌的脚步,成为了他记忆的一部分,于虚无缥缈间存在。
而当他以为自己来到了苏陌的第二世时,其实一切都变了,此刻,他并不是在苏陌的记忆中,而且单独的记忆世界,亦或者说是属于古国的记忆。
“你是苏陌,而我……则是青雉。”青雉凝视着苏陌,其目光内蕴含了一道力量,这是五百年沉淀所积累出的目光之力,让那不远处的苏陌隐隐有了畏惧。
“我要去寻找我妻子的残魂,前一世的我没有答案,不过这一世,我似乎想明白了。”
苏陌的话语似乎对于前一世有了一丝明悟,他苦笑了一声后继续道:“前一世我叫苏陌,但这一世,我还是苏陌,轮回都没有将我的记忆抹除干净,敢为这天!有何?能让我忘记一切。”
他仰天大笑,其话语间蕴含了对于这苍天的质问和不屈,他要逆改天命,他要找回属于他的一切。
二人之间一时没有了话语,任由那雪花飘落,不多时,青雉的肩头和头顶都落满了拇指厚度的雪花,他伸出手轻轻一扫,目光望着远方,似乎能透过那茫茫雪幕,看到很远的地方。
“那座城叫什么?”青雉忽然开口。
不远处的苏陌微微一愣,他察觉不到青雉身上有任何的修为波动,只是他手上的那把古剑,极为玄妙,似乎将他的气息隐藏了起来,若只是神识探查,则根本察觉不出他的存在。
“那是这山海州的一座城池——雪域。”苏陌没有隐瞒,毕竟这也并非是什么秘密。
“山海州……”青雉略微皱眉,目光依然凝望着远方,他在《九州史》中知道这山海州是九州大陆的第一州,其都城是建造在一座比天还要高大的山峰之上。
就在青雉思索之间,原本还平静祥和的天幕,忽然狂风骤卷,大片大片的黑云笼罩了此地,原本就昏暗的天空,此刻更是彻底的黑了下来,看不到一丝光亮。
“有第三步大能降临此地!”苏陌分析道,以他如今的修为,虽然是第二步的君皇境,但与第三步大能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且,他的前一世就是被一位第三步大能隔州以神念轰杀,可见其二者之间的差距,绝非是一星半点。
“咔嚓咔嚓!”
一声声古老的巨响回荡在天地间,这声音如同是齿轮的转动,十分有金属感。
果不其然,漆黑的天幕之上裂开了一道缺口,一辆远古战车隆隆驶来,其拉车之兽竟赫然是一头麒麟,那青色鳞甲闪烁着无上的光辉,狰狞的面孔让人心神俱颤。
而在其身后的古战车内,必然是这山海州内数一数二的大能,让麒麟拉车,可见其身份和地位。
青雉的目光有了震撼,上古的奇珍异兽本就稀少,而麒麟更是属于几乎灭绝的存在,其庞大的身躯带着浓浓的杀戮之气,让这天地之间的法则与规则,不得不避让。
其下方的雪域,城中居民纷纷出来跪拜,他们匍匐在雪地上,不断的向着那麒麟,或者说是后古战车内的那人膜拜。
“据我所知,山海州内只有三人拥有麒麟神兽,除了那巅峰战力的州主外,其余的二人都是他麾下的仙尊,实力都在第四步。”苏陌倒吸了口凉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麒麟神兽,哪怕目光没有与其对视,其身上的气息就让他不敢有任何的逆反之意。
就在此兽拖着其后的古战场将要驾临远处雪域的一瞬间,那原本无上的麒麟却突然怔住了,口中发出阵阵“呜咽”之声,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干扰。
“嗯?”
一声带着岁月的质问回荡八方,那古战车内立刻飞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穿透雪幕,再次出现之时,竟赫然出现在了苏陌与青雉的所在之地。
这是一个很难去形容的男子,他拥有一头黑发,只是那根根的黑丝中,却好似一道道天地法则,每次的飘摇都有了空间重叠的错觉。
尤其是此人的目光,如一把凝聚了天地万物的利剑,一切众生,一切生灵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浮云,如同过往云烟,那是对于生命的淡然。
“果然是龙啸!”男子轻笑了一声,将目光放在了青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