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有人倒下,他们有属于护镖的侍卫,也有蒙面大汉一方。
不多时,林间血气弥漫,煞气回旋,让骑在黑马之上的青雉,神色微微皱起。
此刻的斩月,连续挥出数刀,其刀与刀之间的碰撞,发出了阵阵铿锵之音,逼的那独眼大汉踉跄后退,有些力不从心。
青雉注意到了一点,斩月的刀在每次挥舞的瞬间都会产生出一丝微弱的波动,那不属于灵气,反而有些像弑气。
所谓弑气,因其刀刃之上沾染了太多的冤魂,而且这些冤魂还难以洗清,故而会留在刀刃上,成为一种超越杀戮之气的存在,其名弑气。
而杀戮之气,并不是囤积在兵器上,而是屠戮者本身,更有传闻,据说九州大陆的山海州之主,就是一位杀戮之气极其浓郁的强者,其眼神中都蕴含了无尽的杀意,很难想象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此刻的斩月,其佩刀之上的剑锋处,隐约蕴含了一丝丝的弑气,虽然极为微妙,但还是被青雉的神识捕捉到了。
很快,那些抢劫的大汉不得不退,他们已经有九人丧命于此,若是继续火拼下去,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在独眼大汉不甘的怒吼中,这些来势汹汹的强盗仓促撤退,眨眼睛,便消失在了丛林内。
一些侍卫刚要上前追击,但被斩月拦住了。
“不用追了!这鬼葬山他们比我们要了解,若是冒然追赶,恐怕会有埋伏,看看我们损失了多少兄弟!”斩月沉重道,以他多年的护镖经验,依旧保持着冷静,不敢有任何大意。
此战之后,众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青雉神识一扫间,发现他们也死了十二名弟兄,算是不小的损失。
没有选择在此地休息,一行人立刻赶路,在彻底的离开了鬼葬山后,斩月吩咐众人,在一处大树下乘凉休息。
青雉下了马,来到了斩月身旁,说道:“生之有命,天注定,这些都无法改变,将军节哀……”
那斩月微愣,以一种非常诧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青雉,问道:“兄弟是如何知道……我想成为将军的呢?”
斩月是这一带的总镖头,并不属于兵家上将,而斩月自己心里清楚,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将军,能为国家效力,哪怕战死沙场。
青雉笑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将军眼睛中的目光,已经告诉了我全部……”
此话一出,那看似文弱,但深藏手段的陆宇轩,快速开口道:“难道兄弟就是传说中的圣天师?”
青雉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圣天师这三个字时隔如此之遥,还能听闻,看来这圣天师在九州大陆的地位极高。
“不算是,只是略知一二。”青雉回应,他也无法告诉这些人,自己处于一段记忆中,也不可能告诉他们,他们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苏陌的记忆而已。
若是一个人连希望都没有了,那么对于他来说,伴随其余生的,只有绝望,青雉不愿这些人看到未来的命途。
“我当年在星水国曾经听到过一些有关圣天师的传闻,说他们可以算出一个人的未来前途,而且哪怕知晓了一切,也不能告诉对方……”陆宇轩带着一些笑意坐在了地上,那话语分明在告诉青雉:“我知道你是圣天师,你既然不想承认,我不妨帮你一把。”
斩月闻言,也听出了一些话意,于是带着不解,道:“兄弟可知,我这把刀的来历?”
他说着便取出了腰间的佩刀,其刀身长三尺三,宽约半尺,锋利的刀刃没有一丝血迹,闪烁着发白的耀光,可是在那光芒中,青雉感受到一股弑气的存在。
“这把佩刀跟随我多年,要是算起来得有二十三年……”斩月笑道,其脸上的月牙刀疤也随着他的笑容,有些扭曲,给人的感觉颇为森然。
“而要是真正算起来的话,这把刀在我的父亲那,还有我的爷爷那里,都一直跟随他们,一代传一代,最终传入到我的手中,到底有多少年,我也不清楚了……”
斩月望着其刀面,其上倒影出了自己的容颜,他还倾斜了一下,想借助其侧面看到青雉,可这一看之下,他的神色有了凝重。
他看到了那刀锋内的残魂看到青雉后露出的恐惧,这是他二十三年的第一次。
他心中暗道:“此人……此人不是我能猜测出的……”
但是那凝重转瞬即逝,再次被笑意代替,大笑道:“哈哈!我斩月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当个将军,一定要!”
他的笑声带着一股坚定,周围跟是有侍卫附和,只是不知他能否如愿。
这一切都被青雉看在眼中,他能想象到,那把刀所斩杀的人,绝不在少数,一代代的传承下,此刀内早已蕴含了极其浓郁的弑杀之气,若是寻常厮杀,其刀芒足以摄人心魂,这把刀,是有灵魂的。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仙人吗?”陆宇轩忽然抬头望着青雉,其目光中有了一丝迷茫。
青雉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道:“一定存在!”
说完此话,那陆宇轩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喝了一口水,抬头望着天,似看到了希望。
渐渐地,青雉的身前有了朦胧,那斩月的理想,陆宇轩的成仙,于此刻,慢慢化作了浓雾,最终,在他们的大笑声中,青雉身躯再次扭曲,一晃消失在了此地。
……
天灵宗内,确切的说是古殿中,有奇异的一幕。
一具已经察觉不出任何生命迹象的人盘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这三年内,也丝毫没有任何的动作。
在他的腿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微且晶莹的细线,自一把古剑上探出,连接在了此人的身躯上。
看其极为诡异,但实际上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传承,或者说是认主。
此人正是青雉,此人只能是青雉,他已经三年没有苏醒,可以其古国的传承仍在继续。
他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苏醒,但是这个念头对于在苏陌记忆中的青雉来说,他根本没有去考虑,也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
……
圣域,一座修道院中,一处梅花环绕的小亭内,有两个人,她们正是天灵宗的宗主冷霜,和北冥宗的宗主,同样也是这圣域的圣天师,月月。
她们二人于此刻正在交谈,其月月是北冥宗宗主之事,极少有人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其宗门内大多都是女修,也是为什么两宗能在三年前,有了那场联姻。
一切都是因为她们二人的关系,除了师徒外,更多的则是朋友。
“他……没有死,我上一次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场莫大的机缘,这机缘会在他百年之后才会浮现,此刻怎能说断就断。”月月分析道,其目光中透着真挚。
冷霜闻言后,没有开口,也没有问其究竟,能知晓青雉没有死去,对她来说足矣,更何况,她这三年来都没有放弃过对于青雉的找寻,她不相信有大机缘者会如此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