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左右两侧和后方有大片种植食物的农田和村落,李成站在充当马夫的银卫身后,看着不远处的巨大城池,心头震撼不已。
那就是和风郡城吗?
听刘灵溪说,这城墙高七丈,下宽九丈,上宽八丈,其内城土面积远比望月城还要大上数倍,本土人口亦在百万以上。
此刻,马车行驶在驿道上速度飞快,没一会儿就接近了北侧城门口。
城外的有三丈宽的护城河,护城河上架着可供六辆马车并行的巨大悬索桥。
一眼望去,悬索桥上有牵马赶车的行商,有背筐挑担的平民,有背剑带刀的武者等等,右进左出井然有序。
悬索桥出口处有数名银卫带着大量甲兵维护秩序,已经有兵甲提前点燃架着的烧火盆了。
李成一行人靠近之后,骑在御风驹上的银卫自觉翻身下马,而马车则是放慢速度。
虽说一闪而逝,但站在马车上的李成分明感受到了一名统领模样的男子的好奇打量。
他同样打量了对方一眼,此人方面阔眉看起来很有正气感,可以肯定的是,武力方面绝对不俗!
方面男子似乎知道这边马车内坐着何人,马车靠近后便抱拳以表敬意。
李成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不难发现,这里的人们都习惯了银卫的存在,完全不像望月城那样,随便来几个银卫就能引起热议。
很快,李成一行人排队过了悬索桥,城门口的守卫询问了领头银卫几句,然后便挥手放行。
就这样,李成一行人穿过长九丈的城门甬道,终于进入了和风郡城内。
过了三十丈的禁骑地带,六名银卫重新上马,领着马车赶往城中心的太守府。
还未过足眼瘾的李成兀自扶着车厢保持平衡,好奇的四下观看。
这和风郡城内的街道比起望月城的主干道更为宽敞,而且四通八达,楼房的分布亦是极为规整。
街道两侧的商铺极多,绝大部分都是三层木式建筑,部分商铺已经开始点亮灯火,街道上往来的客人和行商亦是极多。
李成看了一路,差不多的时候便钻回马车车厢内。
马车内,刘清风和刘灵溪正相对而坐,李成来到左侧和刘清风坐到一块。
因为闷得慌,刘清风好几次想跟着李成探头出去看看,不过被刘灵溪强行拦下了。
刘清风看到李成进来了,当下便觉得姐姐会因注意形象而有所顾忌,便大胆抗议道:“无缘无故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老姐你也太蛮横无礼了!”
刘灵溪浑不在意的应道:“哦,是吗?没事,反正马上就回府了,你不服气可以到父亲和娘亲那里告状!”
“……”
刘清风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不去王都他都逃了大半年,回去之后铁定要挨训、挨打,还告状?谁告谁呀?
一招败下阵来,他转头看向李成,俨然一副你来评评理的样子。
怎么说呢,李成对刘清风这种屡屡挑衅失败却不气馁的行为很是无语。
说好听点叫不肯轻言放弃,有锲而不舍的精神;说直白点就是不自量力,有明显的受虐倾向!
而且他是未战先败气势,偏偏还老喜欢拖自己下水!
他难道不知道车内三人中,就属自己最为弱势的吗?
思量间,李成看了看刘清风再看了看刘灵溪,权衡了一下利弊。
终于,他不畏强权道:“别看我,来之前的路上你主动去追剿了两拨马贼,为此耽搁了小半时辰!
你姐之所以限制你,就是不想你再惹是生非,继而耽搁了回府时间,所以没错!”
刘清风明显理解错了,以为李成是在说反话帮自己。
天知道他会这么想?
只见他得意之余,瞪着刘灵溪辩驳道:“你这是什么话?那些马贼祸害平民、商贾,我杀了他们是在为民除害,难道不对吗?!”
靠着厢板端坐的刘灵溪笑了笑,也不回话,目光平静的回看。
刘清风被看得心头发毛,不过三秒就再次败下阵来,接着很没骨气的挪开视线。
心有不甘的他再次向李成求助,“你倒是告诉我,剿匪错了吗?”
李成有点牙疼,真心不想回话,不过想了想还是向他解释道:“剿匪这件事肯定没错,要不然你姐就不会允许你擅自行动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你姐更需要赶时间;所以她看着你,就是怕你出去露面惹事继而耽误正事!”
“嘿,你怎么帮她说话?”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你放屁!帮我就是天大的理,可你怎么没帮我?”
刘清风不满的呼喝一番,接着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你该不会是被我姐束发时插了银针乱了神智,变得是非不分了吧?
怪不得早上我提议逃跑你却一口拒绝,原来你……”
你的脑洞还能再大点吗?
李成眼角不住抽出,这家伙真的是啥话都能张口就来!
正当他被对方唠叨的很是火大、偏偏对此束手无策时,刘灵溪出来救场了。
只听她忽然“哎”的叹了口气,“看来是我对某人太过客气,让他得意忘形了!”
刘清风当场吓得魂飞天外,不敢再跟李成继续废话,赶忙起身按住即将起身的刘灵溪的肩膀。
刚刚还信口开河的某人此刻却觍着脸讨好道:“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闭嘴,马上闭嘴!”
“嗯!”
刘灵溪拍了拍身侧的软垫示意其坐下,如果刘清风再敢啰嗦,她不介意动手教训对方一顿。
危机解除,刘清风得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很是听话的坐到刘灵溪一侧的软垫上。
他松了口气,李成也松了口气。
李成抬起一条腿放在软垫上,侧身将窗帘卷起勾住不让其落下,然后单臂放在窗户上看外边街景。
刘清风见此,忽然“啪”的一声以拳击掌,懊恼道:“可恶!我怎么就忘了这点!”
话音刚落,他有样学样的掀开身侧的窗帘,背过身子跪在软垫上探头看向窗外。
尴尬至极的刘灵溪单手扶着面甲,透过指缝偷偷瞄了李成一眼。
见李成并没有太大反应,这回轮到她松了口气。
美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秀智商的刘清风,她双手抱臂闭目假寐。
如此,马车内暂时安静下来!
李成看着窗外,想来是献金之日,街道上巡逻的队伍着实不少。
这些队伍十人为一队,由一名银卫和九名甲兵组成,与城民互不干涉。
两刻钟后,天已经完全黑了,马车也终于来到了太守府,尔后在偏门停下。
李成下了马车后,马车、御风驹都随其余银卫离去,而他则是跟在刘灵溪和刘清风俩人身后快步往府内走去。
太守府占地不小,三人走在零星镶着月光石的鹅卵石小路上,穿过前庭花园走上建在湖上的红柱廊道。
一路上,巡逻与站岗的府卫极多,大多数见到刘灵溪姐弟俩都是恭敬低头。
李成无语的发现,会喊出或者说有资格喊出“见过郡主、见过世子”的个个都是凝真境武者。
还真是凭本事说话呀!
感慨之余,李成忽然想到全副武装的银卫在太守府内也有不少,他们是怎么认出刘灵溪身份的?
答案瞬间就有了!
李成暗骂自己犯蠢了,毕竟刘清风落后一步走在刘灵溪身后,这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更何况这家伙此刻就跟个小屁孩一样,边走边朝他姐扮鬼脸,看到这里李成也是有够无语的了。
醉酒的王客和刘添添,为老不尊的臭老头,蠢萌的刘清风,这飞天境强者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
嗯,我比他们几个更加不靠谱,这样看来晋升飞天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前面的刘清风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纳闷问道:“喂,你傻笑什么?”
李成翻着白眼,直言道:“反正和你无关就是了!”
刘清风刚想回话,走在前面的刘灵溪突然头也不回的交代道:“宴会是戌时过半开始!
好在时间上还有余裕,现在我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各自收拾一下换身衣服,然后随我一起去拜见娘亲!”
刘清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问道:“父亲不在吗?”
“你想多了!”
刘灵溪无情撕破他的妄想,“父亲肯定在接待百城代表,不好轻易打扰,所以只能等到宴会开始才见面!”
说话间,三人走过红柱廊道,穿过两道石拱门来到一处院落。
刘灵溪召来十余名女婢,吩咐几句,便转身再次交代道:“好了,你们快去收拾一下吧!”
“……哦。”
对于半年不见的娘亲,刘清风甚是想念,但一想到父亲,瞬间就提不起劲。
我们?
李成愣了愣,不由得问道:“你刚刚说的会面,也包括我吗?”
“当然啦!”
刘灵溪点点头。
李成便又问道:“那冒昧问一句,令堂还有令尊好相处吗?会面的时候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刘灵溪点点头,肯定道:“没,做好自己就行!”
“那就好!”
李成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