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静静听着师徒俩的对话,似想起什么,面露古怪之色。
他不知道姐姐是谁,但心中大致可以确定,妹妹就是和自己联手逃出杨安城城主府的胡小满!
这般想着,他忽然意识到,偷走自己财物的人,会不会就是胡小满?
以胡小满那财迷本性,当时俩人分开后,她很有可能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运用其幻术神通隐藏身形躲在暗中偷窥。
然后在自己埋好财物离开后,她才现身把财物给顺手挖走!
李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下意识喃喃自语道:“是了,一定就是她!”
刘清风看了过来,很是意外道:“啊,你知道那俩姐妹是谁吗?快告诉我!”
李成黑着脸回话道:“不知道!还有,别叫我小鬼,别看我才十六岁,但我的心理年龄都快二十了,不比你小。
记住,你的师傅年纪比我大,辈分高,可以这么叫我,但你不行,知不知道?”
不就是一个称呼,至于嘛?
刘清风对明显“反应过激”的李成摇了摇头,反问道:“那我以后叫你什么?是小李、大李?还是小成、大成?”
李成翻了翻白眼,直言道:“别,这些都不适合,听起来膈应,你直接喊我姓名就好!”
说罢,他视线落在臭老头身上,略一抱拳道:“前辈好!我姓李,单字成,和风郡杨安城人氏,不知道我应该如何称呼您?”
对于李成这迟来的自我介绍,老头只是点了点头,继而道:“就叫前辈好了!”
李成无语了,这他喵的算什么回答?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又释然。
像老头这般高人窝在这小小望月城内,却一直声名不显,想来也是有些特殊原因在里边。
旁边的刘清风就是一个最好例子——时时刻刻以假面示人,不肯暴露真容和姓名。
刘清风插嘴道:“不行,喊前辈什么的多见外啊!照我看,李成你也喊师傅就好,这样显得亲切一点。”
师傅是能随便喊的吗?李成听了刘清风的提议,自然是哭笑不得,没敢、也不想搭腔。
老头瞪了刘清风一眼,命令道:“就你话多,给我闭嘴!”
刘清风倒不觉的有什么问题,但也不敢忤逆顶撞,乖乖的闭嘴了。
就这样,李成三人没再继续闲聊,齐齐策马奔行,很快便来到了南城门附近。
下马步行,过检,入城,回马市将追风驹退还给原主人,李成和师徒俩人回到主干道上,双方打过招呼,就此分道扬镳。
估摸着时间是下午四点多,李成也没闲着,先回悦兴客栈大堂补上了还未吃的午餐,让人准备些干粮和水,回房存进储物戒内,便径直往荒山修炼。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李成从山上下来回到客栈里,跟后院的林堂打了声招呼。
等林堂用清水洗完澡桶,加上热水,李成就一个人进了澡间。
用手探了探水温,李成自觉水温合适,便脱掉衣服全身泡到热水里。
“巧啊!”
厚实木板阻隔的左侧隔间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李成愣了愣,随即笑道:“王大哥?哈哈,是很巧!想想自从上次你怼完我,咱们都有七八天没碰面了!”
“怼你?”
王客显然不明白这新词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李成听了,赶紧解释道:“就是说话不留情,不客气的意思。”
“是这样吗?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自我调侃两句,王客继而道:“不过你是不是记错了,咱们昨天才见过面的,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昨天……”
话说一半,李成沉默了,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顿了顿,他轻笑着恍然道:“哈哈,我想起来了,咱们确实见过。
我记得你是酒喝多了,跟别人吵架,吵到最后连嗓子都变尖了是不是?然后你还和别人跑出去掐架,之后就没回来过,是不是?”
“喝酒吗?”
王客觉得李成的形容倒是很贴切,笑着附和道:“哈哈,没错,我是喝醉了跟人掐架,后来打完小的来了老的,我一看形势不妙,就跑了。
你呢?最后怎么样了?”
李成略微思索,回应道:“我啊,也是福大命大,熬了过来,总之算是有所收获吧。”
“嗯,有收获就好!”
应了声,王客略显严肃的提醒道:“不过这件事可不能宣扬出去,毕竟和人争执打架,不管对错输赢,都会败坏我的名声!”
李成想都不想,便保证道:“王大哥尽管放心!我可不会到处乱说!”
“那就好!”
王客的话音刚落,便有水声响起,没一会儿,又响起嘎吱的开门声。
离去前,他又问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把我认出来了是不是?”
李成本想矢口否认,但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改口道:“一开始有过疑心,但没深究。”
“嗯,我洗好了,先不陪你聊了!”
王客也没多说什么。
随着其脚步声离去,又有人到隔间里倒脏水,洗澡桶,声音有点大。
李成忽的矮身没入水底,没一会儿便又冒头,直接从澡桶里跨出去。
擦干身体,李成从储物戒中拿了套干净的武服穿上,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客官,这是您要清洗的衣服吗?”
门外,兀自等候的林堂见李成出来了,伸手接过李成拿在手里的衣裤。
这些天来,李成每每从荒山回来都是一身脏,洗完澡换洗的衣服都是由客栈里一个叫林嫂的少妇来代洗。
说来好笑,那个林嫂是白天才在客栈帮忙洗衣晒被,如果有幸碰见李成,就会眼睛放光的往李成身上瞄。
当然,她的关注点不是李成这个人,而一身衣服脏没脏,需不需要换洗。
因为李成要求过不想和别人的混洗,还愿意为此多付些许工钱,每每帮李成洗完衣服得到的赏钱,就比她一天的工钱还高。
意识到这点,李成就成了她的财神爷,而一身衣服,自然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得认真洗好了才接得住!
正因为如此,李成有点怵这林嫂,赏钱和换洗衣物便交由林堂帮忙收下,于第二天拿给她代洗。
“嗯,麻烦你了!”
李成点了点头,拿着毛巾擦头发,进大堂吃晚饭。
他上楼刚要睡觉的时候,看着旁边天字号客房的大门开着,想了想,便到其门外喊了句“王大哥,叨扰了!”,推门进去。
屋内,王客抬手示意李成坐下,随即道:“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李成将门关上,进屋拉开凳子坐下,皱眉问道:“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他老人家弄出那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明明可以不死,却偏要服毒自杀?”
“我可以跟你说,但还是那句话,知道归知道,别往外传!”
王客先是表明一下态度。
“明白!”
李成点头。
“这么说吧,因为当代家主的无能,望家已积弱多年,名望与底蕴都被月家远抛后头。”
接着,王客反问道:“换做是你,看到一个任何方面都不如你,但却能和你平起平坐共享权利的家族存在时,你会做什么?”
“一山不容二虎,月家想趁机吞并掉望家,所以才策划抢掉献金,以两败俱伤的形式借机杀敌!”
李成被一点就透。
“没错,献金丢失了是两家护送不利,之后必须再凑齐规定数额上交,如若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不过献金数额很大,以目前月家的底蕴,咬咬牙拿出一半,家族勉强还能继续维持运转。
而望家不同,实施缩短族人开支等一系列措施也没用,除非是出售自家产业,但那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只会令家族更加没落,最后在悄无声息中死亡。”
王客想了想,又总结道:“献金被夺,族中又死了一名凝真境武者,此事对于风雨飘摇的望家来说,无异乎毁灭性的打击!”
李成又皱眉道:“我记得那两名凝真初期武者都逃走了,你也没有追上去,望家那人怎么死了?难道你对其中一人下了重手?”
“没有,当时我都手下留情了,我只知道望家那人最后是被月家的凝真境武者背回去的。”
王客摊摊手撇清关系。
李成明白了,看来望家那位肯定是被月家那位给做掉了,毕竟是有心算无心,这倒不难。
但李成可清楚记得,当时危机关头时俩人还称兄道弟的,结果却是这样。
没理会心绪起伏的李成,王客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月家老太爷有三个儿子。长子月少江早夭。
次子月少山体弱多病,三月前更是突然卧病在床,几乎成了活死人,其妻林秀娥如今管理着月家上下大小事务。
幼子月少天,也就是老掌柜,他为人聪慧,但无武道天赋,坊间亦包括月家内部都有流言说他与林秀娥叔嫂之间有染,齐齐迫害了自家兄长。
所以在我看来,老掌柜身份地位够高,这次身死,一半是为了不让望家怀疑迁怒,另一半是死为了其嫂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