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下午三点多，李成三人在荒郊野外勒马并行，以不徐不疾的速度往望月城赶。
左侧的刘清风忍不住好奇，提问道：“师傅，咱们三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啊？这闹了半天，什么事都没干就直接回去了？”
右侧的李成同样竖起耳朵，想听听中间的老头怎么说。
老头见李成和刘清风皆一脸好奇，便反问道：“秦天仇知道吗？”
刘清风呛声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一个消失了九年的人物，难道跟这次的事情有关？”
老头当即瞪了刘清风一眼，这臭小子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真是找打！
刘清风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缩了缩脖子略带尴尬的讨好一笑：“啊，哈哈……”
老头也没跟他计较，而是扭头看向李成，似在询问。
李成便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有听人说过！”
这秦天仇的名气很大，相传此人出身贫寒却天赋绝伦，十岁时就修炼到锻体十重的凝罡气阶段，同年突破到凝真境，十四岁那年成功晋阶飞天境。
十六岁那年，他便得到楚王的赏识，被破格选入王都亲卫军效命。
在他二十岁那年，更是以飞天境后期的强大实力得到楚王的认可，获封上将军，统御十万禁军，其地位之高远超一郡太守，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四年后却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何罪，被楚王下令全境缉杀——知其人所在而不报者，诛九族！若谁能协助王朝缉拿或擒杀，便能封侯拜相，另赏一万枚三纹兵阶兽玉。
也就是此等高额悬赏通缉令一出，在大楚境内造成了极大的轰动，秦天仇的事迹也瞬间被传扬到人尽皆知。
之后的数月内，为了得到高额赏金，举国上下搜寻秦天仇，却不得其踪，直到次年，此事热度才渐渐平息。
但时至今日，官方悬挂的通缉榜单上，秦天仇仍高居首位，此外，能提供关于此人踪迹之类的线索，亦能换取不菲赏金。
记得他第一次从赵钱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中亦是震撼许久。
人家十四岁就已经是飞天境了，那自己呢？不算这十一天来的修行成果，十六岁年纪才堪堪锻体三重而已！
老头闻言点了点头，便道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秘辛：“这么跟你们说吧，当初秦天仇是偷了王宫藏书阁内的秘藏功法，尔后畏罪潜逃。
那本功法的名字叫‘造化惊天诀’，是可以修行到元海境之上的无上功法，其内包含武技，丹方，甚至是无上神通！
秦天仇嗜武成性，但因功法缘故，其武力困步飞天境后期四年之久，他心有不甘下，这才盯上了藏书阁。”
听老头说完，李成不解问：“能修炼元海境之上的功法很少吗？”
“废话，不然能叫无上功法？”
“那单纯的修炼到元海境呢？”
“正常来讲，百郡太守所修功法都有几率晋升元海境；至于王室嘛，应该也不多，不过一些太守修炼的功法藏书阁里都有拓本。”
“哪里能买？”
“你想多了，这种东西就算你富可敌国，也没人会拿出来卖你。”
“没人卖？”
李成晕了，瞬间头大，抱怨道：“那我修炼到凝真境以后，不就没路走了？”
像是刚认识一样，老头扭头上下打量起李成——十六七岁年纪才锻体六重，二十岁前能修炼到锻体十重，算是祖上显灵了！至于想凝真成功，不亚于白日做梦！
但他听李成的口气，却没有这个觉悟。
半晌，他越想越觉得好笑，也不明说，就只是边摇头边砸吧嘴：“啧啧啧……”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那熟悉的眼神，李成完全能够意会。
不就是被当成白痴嘛，又不是第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才怪！
草，我他么的真的好想胖揍他一顿啊！
李成不爽之余，便用眼神回瞪，同时心底莫名想起一句略带喜感的话：如果眼神能杀人，老头绝对会跪下唱征服！
一旁的刘清风倒没意识到什么，在听完俩人的对话后，就忍不住插嘴道：“我觉得楚王太吝啬了。
你们想想，要是他能提前赐下合适的功法给那秦天仇，人家犯不着行窃藏书阁！”
“臭小子，这不是赐不赐予功法的问题，而是那秦天仇太过妖孽了，若是不加以制衡任其成长，试问这天下又有谁人能束缚得了他？”
老头扭头看他，显然认为自家徒弟看问题太肤浅了，一些帝王权术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
顿了顿，他又训斥道：“还有，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免得为你父亲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知不知道！”
“知道啦！”
刘清风回了一句，很快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说清楚秦天仇与今天这事有什么关系呢！”
“那还不是你们两个打岔！”
老头不满的数落了一句，也没继续卖关子，指了指李成直言道：“小鬼头，你带出来的那瓶丹丸就是线索。
昨天早上我在山林里看过你给那劫匪喂食丹丸后的反应，我就预感到此物不一般，所里后来才会从你手里顺走。
这种特殊丹丸，我此前从未听过，昨天拿了一粒稍微检测了一下，就发现此物药引子非常特殊，很有可能就是抓鲜活人命的血炼制的。
而且看样子，很像是有人只知道炼制材料，却不知道火候掌控而尝试炼制的粗劣半成品。
那个时候我就有五成把握，判断此物很可能是依照‘造化惊天诀’里的丹方炼制而来，这才有了今日之行。”
顿了顿老头收回手指，目视前方轻声道：“小鬼头，我走之前向那杨爱财问过你的身世，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的！”
李成闻言摇了摇头，心说你问都问了，我介不介意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
老头点了点头，继而道：“据那杨爱财所言，林霸天本是你们李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色，实力也只有锻体七重。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的实力突然暴涨，于一个月间接连突破，甚至晋升至凝真境，实力远超你的父母，瞬间在李家中崭露锋芒。
再后来，也就是半年前吧，你的父母在外办事，因卷入两个神秘武者的打斗而死，再然后你们李家就被林霸天取代了，是这样吧？”
略微思索，李成回答道：“大体如此！”
老头立即接话道：“那就对了！来之前我还以为是秦天仇改名换姓隐居在杨安城中，现在看来不是！
结合林霸天经历和你的身世，我的猜想是，那位林霸天，很有可能和秦天仇在私底下有过接触，还达成了合作协议。
秦天仇替林霸天提升实力、登上城主之位，至于林霸天则替秦天仇炼制出这奇特丹丸的完整品！”
李成意味不明的喃喃道：“秦天仇，造化惊天诀，丹术，飞天境后期。”
一直以来他都是先入为主，仅知林霸天残害了自家族人，绝对该死，却从未将父母死因与其联系上。
现在老头这番话如此直白明了，他瞬间便意识到，事情的真相或许真就如此！
顿了顿，李成空着的右手半提在身前虚握几下，略显感慨道：“看来，这素未谋面的秦天仇便是我今后的仇敌了！”
老头和刘清风俩人再次齐齐看向李成。
前者表情不变，不知道在想什么；后者却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这是多了个仇敌的问题吗？秦天仇啊，对方可是秦天仇啊！
这次，再算上之前在小树林地道旁介绍身世的那一次，师徒俩就觉得李成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是不知所谓的冷漠？还是看开一切的自嘲？
师徒俩想着，但却都理解错了。
李成是当局者，毕竟继承了记忆。
但自从上回在杨安城库房内心绪失控杀了林长刀后，他就能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冷静看待前身记忆内饱含的情感。
对于前身种种，他依旧会悲、会喜、会惆怅、会愤怒，但绝不会轻易流露于表。
师徒俩沉默着，李成也没再开口，这荒郊野外的，“嗒嗒嗒”的马蹄声不绝，声声入耳。
“哎，师傅，小鬼，你们有谁知道，那个杨爱财口中提到的俩姐妹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总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发现林霸天的异常的，人被杀了，东西也被搜刮的一干二净，真够狠的！”
刘清风随口扯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想碾压击杀凝真初期的林霸天，至少要有凝真后期或是飞天境的武力，其本身资质和后台资源必定不弱于你。
但我确实没听说过哪郡太守族中有相符之人，兴许是我孤陋寡闻了吧！”
老头笑着摇摇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待在望月城中，与人接触的较少，鲜少去关注小辈中有哪些后起之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