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宫门便遇见江拓和皇上迎面走来,流絮站到一边行礼。江未末没说什么走到江拓身后,对她而言,现在面前的皇帝舅舅有些陌生。江拓知道她在怕什么,温柔地抚她的背,把她从身后拉出来,笑道:“末儿不得无礼,礼数是要的。”
皇上阻止江拓,道:“末儿还小,不必强求她。”说这话他自己又何曾良心无悔?自己又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强迫这孩子?
江未末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行礼:“……参见皇上。”皇上扶起江未末,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末儿都长这么大了,晴云也可以安息了。”到底是对不起晴云,娄太后把她当成棋子随抛即抛,他愧对他们江家。
黄昏的夕阳散落在这诺大的的皇宫里,下午的阳光很温和,丝毫不像正午的烈阳那么刺眼,江未末靠在江拓的怀里睡着,江拓理了理她的刘海,小脸睡得很安逸,可见该是放下心中余悸了。
央华坐在亭台里,不知坐了多久,天色已暗。皇上在身后走来,轻抚央华的肩,深深地叹了口气,央华顺势靠在皇上的身上,皇上脱下披风为央华披上:“天晚了,风大,当心着凉。”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皎洁而清美,映照在亭台外的湖泊中晰晰闪光。“皇上,不要让轩儿登位,他是无辜的。臣妾不希望他被娄太后利用,成为朝政的傀儡。”央华看着这月光,说不出她的感觉。“好……”
墨轩走进大厅,晚膳已经备好,夙墨轩拉过杵在桌边的流絮,把她按坐下,命令宫女多加了一副碗筷。
几个宫女撤下,一出门就开始议论“同样是丫鬟,凭什么流絮就这么受宠?”“不仅殿下如此,娘娘也对她格外照顾呢。”“也难怪他俩是同龄的孩子。”
流絮睨了一眼:“殿下再这么不分大小尊卑,絮儿可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你我算是在同一个摇篮里长大,还顾及这些?”夙墨轩稍有不满。流絮笑道:“她们可不知道啊?”
央华从外面回来,和夙墨轩坐在一起:“絮儿也在?那留下吃饭吧!”
流絮只好颔首:“谢娘娘。”
“跟本宫客气什么?你是我一手养大,这点小事不必言谢,今后像就和本宫一起用膳了”央华若无其事地说着。
夙墨轩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你大可放心。”
流絮含蓄地点头,央华满意地看着:“如今你也懂事了,本宫也算没有愧对墨鸢的嘱托,待你成年,本宫定为你找户好人家。”
流絮一愣,一语不发,看了墨轩一眼,说:“絮儿出身卑微,哪敢高攀好人家?娘娘可是嫌絮儿平日里做事粗心马虎?急着把絮儿赶走吗?”央华急忙解释:“怎么能这么想呢?絮儿做事一向小心,本宫怎么会这么想你?本宫只是觉得让你在宫里虚废自己的青春太对不起你了,本宫亏心事做的太多,可不想连累你啊。”
流絮恢复平静的姿态:“娘娘做事一向问心无愧,哪会有什么亏心事?当年姑姑那件事也纯属意料之外,娘娘你内疚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有因果报应?”流絮这丫头处事对人极像她姑姑,再严重的事也能理智应对。
墨轩拍了拍流絮的手,笑道:“母妃可舍不得你离开,她只是说说罢了。”墨轩又笑道:“絮儿那是高配好人家?再不然等我长大娶你如何?”他也很喜欢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小丫鬟,尽管他们之间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可是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虽说是一句听起来看似玩笑的无心话,可对于他来说,却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心意,他却无法从容地告诉她这件事……
流絮再怎么理智也接不了墨轩的问话。只有选择躲避。他们之间的身份悬殊太大,这差距两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不愿接受罢了,流絮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也更不敢奢望,喜欢他,只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罢了。可是,她爱他是事实啊。从小就一直爱慕着,到现在也一样。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不敢说,是她怕被伤害,她的自尊不能受伤,她怕自己会因此一蹶不振,那也不想被他看见……毕竟,她喜欢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