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祖母病故了。那个从小最疼爱他的人走了。是脑中风,走的很急。下午的时候还在晒太阳,傍晚突然就被救护车接走了。等爸爸带着孟响感到医院时,老奶奶已经说不出话了。当孟响握住祖母的手时,她微微的用了一点力气。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一行眼泪顺着花白的鬓角,流到了枕头上。
“奶奶,你听到我说话吗,您一定会好的,我们让大夫救你”孟响紧紧的握住祖母冰冷的手,希望把他温暖,这是这个孩子唯一能做的。
大夫们在抢救祖母时,孟响始终坐在病房楼梯的台阶上,欲哭无泪。这是他最亲的人,现在他却什么也为祖母做不了。
半夜,老奶奶的遗体被送进了太平间。
母亲病危、儿子多病、事业不顺……这些,对于人到中年的孟济世,已经无法承受了。最先承受不住的,是他的心脏。时而间歇性的停止、时而急骤的跳跃,浑身无力,虚汗满身。在单位加班时,他瘫软到了地上。最痛苦的是,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但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大夫诊断为心肌无力,伴随心房颤。
清醒的头脑,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跨了。身体的不适,比起内心的痛苦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还没活够,不到40岁就倒下了,孩子怎么办?以后一家人怎么生活?单位是否还能继续让他工作?自己还能活多久?
经过抢救,济世出了医院,但落下病根。常常心慌腿软,浑身冒虚汗。正如他所预料,出院后单位已经没有适合他的岗位了。此时的社会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为了甩掉包袱,企业对老弱病残的员工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并进行劝退,形象的说法叫“买断”。只需要按当时工资水平算一两年的工资即可让一个为企业奋斗一生的人下岗。济世就这样失业了。
为了给父亲治病。10岁的孟响,每天用脚踏车带着腿软的父亲去医院针灸。是的,按照云爷爷教的方法,经过大半年的修炼,孟响此时的身体基本恢复。但他必经还是个孩子,每次驮着父亲去医院,他都累的满身大汗。
“累了就停下来歇歇”父亲用他虚弱的声音关爱的问孟响。
“不累”他一边擦汗一边倔强的说。
是生活给了他这样一个性格。他要治好父亲的病,他要维持一个完整的家。祖母没了,他不能没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