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白云,清风、小鸟,皆是来去匆匆。
小城,老街古巷人来车往,络绎不绝。
城中,到处摆满了小摊子,到处都开着店铺。由此可见,各类货物的资源非常丰富。
小贩叫卖的声音,小孩嬉戏的声音,大人还价的声音;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杂声,充斥着混合在一起,显得无比喧闹。
在小城上空,忽然有一阵疾风刮过去。一条紫色的暗影,在青天下一晃而过。
有很多在路上行走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影子在快速飞行,都不以为怪。路上的人都知道——那条人影是武林高手在行走江湖时,留下来的赶路景象。
虽然有大部分路人是寻常的百姓,完全不懂武技,但他们全都见惯了这种空中赶路的景象。他们都知道——当今世上,能人辈出。
这一些能人个个都身怀绝技和奇术,锋芒大露,好象天外的神人。便由这一些人,构成了另一个世界:江湖!
江湖奇妙,一入江湖风波恶,也不知有多少人葬身于江湖的凶浪中。就算没有被江湖的险恶环境害死,很多江湖人还是要感叹自己一生白活;一入江湖岁月催,催着人老,他们到老才知自己一生庸碌无为。
陆小凤是江湖人,他无疑是江湖人!
确切的说,他是一个江湖浪子。
浪子多血泪,陆小凤却没有血泪史。
浪子大多坚强,陆小凤无疑很坚强。
再坚强的浪子,也需要女人的柔情安抚。
现在陆小凤在享受一个女人的爱抚,女人叫花婷。
这个一身骚的花婷,无疑是风月场中老手。她把陆小凤料理得舒服极了,差一点哇哇大叫。
享受花婷这类女子的侍侯,正是陆小凤江湖生活中某一种调剂。
江湖上的生活,容易使人头疼欲裂,喘不过气。陆小凤很不希望自己的头痛起来,所以,总是千方百计寻找调剂的方式。
陆小凤躺在一张大床上,这张床大得可以睡下四个人,花婷自然也躺在那上面。
他们在这张空间很大的床上,摆出了各种姿势,如鱼得水如龙跃深渊,彼此满足。
谁能够说花婷满足?花婷突然在娇笑:“陆爷!能不能陪我去逛一逛街?”
——她想上街去疯狂采购。
逛街?陆小凤知道,那是“花钱”的代名词。
陆小凤却很不在乎钱,而且他现在心情也不错。一听花婷的要求,马上哈哈笑出一声,他爽快的点了点头。
陆小凤知道,女人提出来的要求,男人是最难拒绝的。
他还知道——钱如果不拿来花用,就不是钱,失去了它本身的价值。
所以,陆小凤很喜欢让女人帮他花钱。
大街很热闹,在一个小摊子上面摆放着许多胭脂和水粉,琳琅满目!风吹过这里,便有浓浓的幽香,向四周不住扩散。
花婷在挑选颜色靓丽的胭脂,东拿西抓,不时捧起一盒来放在鼻端去嗅。在她旁边除了站着陆小凤,当然还站着那个摆摊子的小贩。
小贩的心情很好,看着面前那一堆女客的笑脸,他似乎看到一张张银票在向自己笑。于是他自己也笑了,不由自主笑起来。
和气生财,他的笑脸竟然又招来不少女人。这个小贩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也长得很帅气,特别是在自己笑的时候。
他认为女人们眼光真不错,都找对了他的摊子,在欣赏他的帅气同时,还能买到好东西。
“啪”的一声,一盒水粉被摔在地上,外壳碎开,水粉和黄泥混合成一堆。
是花婷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她看着地上水粉,一脸的歉意。
小贩心疼起来马上阴沉着脸,他本来早就觉得那女人有点毛手毛脚了,怒骂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水粉是好东西,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它——”
花婷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把钱赔给你吧。”
小贩变回笑脸:“可是它很贵的,要五十两银子。”
谁都听得出他完全在敲诈,陆小凤在一边笑了下:“啊,这不就是‘天香堂’的水粉么?它真的是好东西。”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陆小凤接着道:“隔壁村的张婆婆被人用这个水粉搽在脸上,有很多邻居都说她年轻了十年,比刚刚死的时候漂亮多了。”
好几个一直围在摊子上的姑娘,在边上尖叫:“什么,难道这些都是给死人化妆用的么?”她们被骇住了,花容失色离开摊子跑开:“那我不要买了!”
小贩焦急着去喝住客人,没一个听他的,花婷和陆小凤也随着人流走了。
大街上一直很热闹,这一会却更加热闹了。声音嘈杂,无以复加。
很多人围成一堆,唧唧喳喳,那里明显发生了什么事。
陆小凤一向不很喜欢凑热闹,根本不想去理会那边到底何事吵闹,他打算和花婷去清风阁吃一些菜。
但他们挤在人堆里,几乎寸步难行。这时他听到人群里传来一个话声:“方老太死了,真是可惜啊。”
一个老婆婆死了,有什么奇怪?寿终正寝,才是正理。
又一个话声:“听说她死得很奇怪,所以官府在查案!”
这时花婷的说话声,也传过来:“陆爷!我想去看看。”
“死人有什么好看?”陆小凤,却只有被她牵着走去了。
一个破败的家门,一只狗蹲在那里吠叫。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伤心得求死不能。她脸上皱纹纵横,那是岁月刮出的痕迹,她的双手粗糙,使劲擂着泥地。
陆小凤看了看她,见一身粗布衣裳,正是标准的穷人衣着。
在中年妇女身后,破漆的门里,传来一阵由捕快发出的忙碌声。
门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矮身材的汉子,另一个是官府中的捕头。
那个矮汉子在说话:“尸体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明显是病死的。”他的声音,又粗又嘶哑。
捕头回道:“王仵作,照你的验尸结果证明方老太并非冤死。”他奉命来调查命案,就是希望自己能对得起那一份朝廷俸银。
王仵作道:“是的,我敢肯定并没有人谋害她的性命,她不是冤死。”
人群里传出一个质疑的话声:“方老太的身子平时很好很正常啊,一天三餐,一顿能吃两碗饭,哪来的病?”
捕头连忙往人群里扫视,搜寻说话的人。
刚刚说话的人,又在喊道:“我在这里!”
一个寒酸的瘦老头。
捕头问:“你是谁?怎么知道她一顿能吃两碗饭?”只有跟方老太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她的生活细节。
瘦老头粗红了脖子叫:“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我是她邻居,她经常到我这来吃饭聊家常的。”
现在瘦老头对方老太不明不白的死,感到很痛心,报案的人就是他。
门口一直蹲着那只狗,老是吠叫。一直坐着的那个中年妇女,也不停在嚎啕大哭,双手拍地已拍得红肿。
中年妇女在叫:“就让我娘好好安歇吧,不要再折腾她了!”
王仵作道:“是的,死者可以早点入土为安了!凭我二十年的验尸经验,绝对可以判断一切。”他的话声很自负。
门里又出来两个捕快,吃力抬着一张明显沉重的木板,上面是方老太的尸体,蒙着一条被子。
陆小凤走到放着尸体的木板前:“慢着!”阻止捕快抬走。
捕头一看,喝问起来:“你是谁?不要扰乱办案秩序!”
陆小凤道:“我知道她怎么死。”
捕头怒气冲冲道:“刚刚王仵作已有判定,死者是病死的。”
陆小凤不以为然:“我说不是!”
他揭开了木板上的被子,接着按了按尸体的腹部,很柔软。
然后,问那个王仵作:“阁下应该知道病死的人,是怎么样的吧?”
王仵作想起什么,面色一变,大骂起来:“这个人是谁,捕头怎么容许这样的疯子捣乱,还不快收押起来?他有什么资格来管。”
陆小凤笑了:“官府就应该为民请命,明辨是非,只要我能帮助你们破案,何必在乎那么多?”
捕头认为陆小凤说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向王仵作道:“你先配合他,看看是否能破案,如果不能对此案有所帮助,我再以扰乱秩序之罪,关押他也不迟。”
这时候,陆小凤又向王仵作道:“阁下请说说看,病死的人是怎么样的。”
王仵作额头冒出一串汗珠,却已说不出话来。
陆小凤向捕头道:“病死之人脸色蜡黄,指甲灰黑,腹部胀实!方老太的脸色和指甲都发白,腹部柔软,这证明什么?”
捕头道:“并非病死。”
王仵作在冷笑:“难道是毒死?”
陆小凤摇头:“非也!”
续道:“死者舌头微红,不是中毒发黑的迹象,明显不是被毒死的。”
王仵作在边上叫起来:“不是毒死也不是病死,难道是被打死的么?她又没外伤!也没有挣扎的痕迹,生前明显没受到武力攻击。”
陆小凤点点头道:“确实,她不是病死、不是毒死,也不是被打死。”
他身边所有人忽然都哈哈笑起来,在嘲笑。
捕头冷冷道:“方老太一直躺在床上,还会有第四种死法么?难道是自然死亡,自己突然断气的么?”
陆小凤继续道:“你没说中却也不远了,她正是由于不能呼吸而死。”
旁边的人笑得更加起劲了,认为陆小凤胡言乱语。
捕头道:“你是想说她被蒙死的?不是说了——她没有挣扎的痕迹,怎么会被蒙死?”
陆小凤道:“让一个人不能呼吸有很多手段,其中有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方法,那就是——烧炭!热炭的废气,吸多了会死人;如果故意关上窗门,就更容易致命。”
他指住了地上那只狗,道:“它当时就在方老太的房间里,也吸了很多热炭块的废气,所以一出来就一直在叫,企图脑子清醒。”
捕头似乎隐约明白了方老太的死因,难怪在现场没有死者挣扎的痕迹!
地上的中年妇女早就不哭不叫了,全身在发抖。
陆小凤指住了她的衣角,道:“各位,请看!”
那是一处沾染炭灰的地方,捕头叫道:“来人,抓住她。”两个捕快掏出绳索,去绑中年妇女。
花婷对陆爷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场的众人也没一个不感到心悦诚服的,对陆小凤敬若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