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决几乎怀疑楚振的脑子被炸坏了,正常情况,谁会对救命恩人恶语相向?劫后余生,谁会在意脸有没有花?
有命就好,还在乎脸?
楚凝儿脸色精彩至极,见过傻的,这是最傻的,恶狠狠瞪楚振一眼,撇嘴道:“谁说要救你楚大少?我要救的,是旁边那个傻.逼!”纤纤玉指伸进雨帘,直指杜决!
我……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杜决第一反应,是楚凝儿指认有误,现场能配上傻逼名头的,也就楚振一人,是以,他往左挪一步,企图躲开“傻逼一指”,哪知楚凝儿吃定了他,手指就跟着杜决,来来回回地转。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男儿身份,杜决躲到楚怀儿身后的心都有了,忍无可忍道:“我哪里傻逼了?把话说明白!”
楚凝儿小嘴一撇,把头一歪,不打算再直视这个傻逼。心头却有疑惑顿生,这人看着怎么有些面熟,感觉在哪儿见过。
好气啊,为什么一看到他,心中就有无名怒火?
说来,也得亏今早雨大,模糊了杜决面容,加之杜决反应极快,迅速捂住自己脸庞,这才令楚凝儿未看清那可恨的裸.男真容,不然,此刻重逢,杜决焉有命在?
楚怀儿似乎生怕楚凝儿认不出杜决,掩面轻笑道:“凝儿妹妹看人真准,今早的时候,我也觉得杜决有点傻呢……”
大小姐,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把你抽傻!
杜决气得跳脚,好像遇到楚怀儿开始,他就一直在坑里,从未出来过。不管是被认出亡灵身份,还是被坑成亡灵使,亦或是被坑成裸.男,他就没逃出过楚怀儿掌心。
能在一个人手里,三番五次地跌倒,不是傻.逼,还能是什么?
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楚凝儿却是欢天喜,挽着楚怀儿玉臂,好一阵撒娇,这才向杜决投放一记漂亮的白眼,悠悠道:“楚振岂是随随便便能杀的?你不要命了?虽然他实力不咋的,但却是个身份高贵的饭桶,若非看你跟怀儿姐姐关系不错,我还懒得出手救你呢!楚振死了,对我才是最好的!”
她白齿红唇,上下一翻,居然说出几分道理。
却不知杜决方才怒火攻心,认定楚振便是今晚要杀楚怀儿之人,出手当然狠厉无情,直奔要害。
此刻冷静下来,忽觉得凶手恐怕不是楚振。
楚怀儿上次死掉之时,楚振的惊讶丝毫不亚于任何人,那种仿若天崩地裂的表情,不是他这样的纨绔能够伪装的!
到底是谁,要杀楚怀儿?
场间最尴尬的,自然要数楚振,本以为楚凝儿出手,是救他而来,因此便大发雷霆,喝骂不断,妄图找回场子,重振男儿雄风,不成想,人家楚凝儿根本没那心思!
自己刚才牛逼的喝骂,转眼成了傻.逼!
他楚振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今已是风雨飘摇,连楚神通这个做父亲的,对他都是一脸嫌弃,把希望放在了旁支楚凝儿身上。
如今最想他死的,便是楚凝儿!
若非他还有着嫡子的身份,恐怕楚凝儿都要亲手灭他!
想通关节,楚振内心冰凉一片,这个拥有一切的人,恍惚间,发现自己即将一无所有!
仅存的清醒带着他离开,大雨和冰仿佛。
钱庄管事脸都笑烂了,一脸横肉尽都笑成肥肉,宛如看到了少女裙底的猥.琐绅士,像模像样地朝楚凝儿见礼,几张金票便带着期盼,调皮地钻出袖口,“什么风把凝儿小姐都吹来了?任何要求,但说无妨,我钱庄还是能挤出些钱物,供小姐玩耍的。”
哪怕是楚振来了,管事也没笑得如此开心!
不为别的,只因楚凝儿成了家主重点培养对象,有望接盘整个楚家产业。管事别的本事没有,阿谀奉承倒是玩的很溜。
楚振这种失宠的,来钱庄抢钱都横遭阻拦,楚凝儿这种钱途灿烂的,还没开口,就无辜得了一笔横财。
楚凝儿面不改色心不跳,在管事疑惑至极的目光中,又把金票塞回他手里,皱眉道:“我是来找怀儿姐姐的,不是来钱庄抢钱的。”
管事这才把目光移向楚怀儿,麻溜地把金票收回怀中,仿佛生怕被人抢去,“倒是想起来了,家主说怀儿小姐会带伙计过来,让我给安排。”
猛的瞥见杜决一身寒酸,身着布衣,而非丝绸,管事极其自然地流露出鄙夷之色,指着前厅道:“我钱庄倒的确差个端茶递水的伙计,每月二钱,不包食宿!”
若非看着楚凝儿在此,管事早便把杜决轰将出去。
钱庄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便是端茶送水的活计,也是有专人负责,根本没有这穷酸小子的位置。报出如此低的月钱,只不过是表明钱庄婉拒之意!
杜决是真想转身就走,他满脑子都想着修炼,想着今日要把楚怀儿看死,哪知这管事的话越说越白,杜决转身欲走之际,竟是连他的祖上都被问候了一遍——“也不知是哪两只野狗产下的崽儿,不好好看门儿,打钱庄主意作甚!”
啪!
有脆响声起。
管事本就肥大的圆脸,被杜决一巴掌抽得更显肥嫩。
他是孤儿不错,他恨父母不错,就算他父母是遗弃人子、毫无德行的狗,他杜决却绝不是狗。管事话中意思,已然成功激起杜决怒火!
被楚振勾起的怒火未泄,此时不揍你,更待何时?
管事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便是楚振拳打脚踢,他忍便忍了,谁让别人是楚家嫡子呢!
偏生这杜决无权无势,就敢抽他大耳刮子,这如何使得?
正要撩起袖子干架,却见一人跨门而入,胸中似有豪气万丈,声若洪钟,“万执德,他奶奶的,我来取执法堂存放在楚家的万两黄金,快快给老子取来,否则查抄了这钱庄!”
万执德,当然是钱庄管事。
而那来人,自然是执法堂副执事!
雨未歇,风骤起,风雨入厅堂!
不仅是杜决,便是撩起了袖子,正准备干架的万执德,此刻脸色,也黑得能拧出水来。
果然,这锅还是砸了下来!
杜决只当那执事冲他而来,要拿他抵那俩执法小吏的命。豁然一惊,猛的发现,那人却是看都未看他一眼,笑眯眯直盯万执德,满脸的高深莫测。
万执德面色阴晴不定,宛如吞了三两屎般,青一阵,白一阵。
钱庄的万两黄金,都被楚振劫走了,他从哪里弄来这多黄金兑付?
楚振前脚刚走,这副执事后脚就来,其中若没猫腻,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