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如觉得自己能在那天被庄先生“收货”是幸运的。他谈不上多喜欢庄先生，不过他很清楚，庄先生和杀手公司是他贾如唯一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贾如为庄先生点上雪茄后，难得安分老实地等着庄先生下命令。当然这也源于他怕麻烦又懒散的性格。更何况他相信庄先生能够安排妥当一切。所以干嘛要费那劲呢？
“乌鸦，我今后要做的事情需要得力的人才，整个公司我能看上眼的没几个，你算其中之一。既然大家要同上一条船，我就坦诚不公地把话说在前面。”
贾如安静地听着。显得对庄先生接下来要说到的所谓重要事情既不急切也不好奇。
“沼之所以会在你执行任务时出现是我和付然安排的。那天你俩中必须要第一个，活下来的人就会成为麒麟牌的持有者。”
“如果死的是我，被清扫的就是咱们公司了？”
“那倒不会。你死，依旧是我们出击，理由还是他们坏了规矩。”
贾如看向付然。
付然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贾如有种感觉，付然的公司，付然的手下，不过都是弃子，他们的用处早就注定了。
虽然还不清楚庄先生要干什么，但他的计划恐怕在几年前，付然成立公司时就开始了。
贾如眨眨眼睛，问庄先生：“付然的替身死就死了，可既然是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在做戏，应虹还在别墅里耽误那么多时间干嘛？害我蹲在树上好几个小时。”
“拖延。等我见过老爷子们，把事情摆平才能动手。”
“为什么做这种假动作？直接说人跑了不就得了？”
“说好双方对审，中途跑了算怎么回事儿？不是更显蹊跷吗？”
贾如眼珠一转，心想这只老狐狸该不会是要自己背黑锅吧？
“想什么呢？”庄先生还能看不出他那点儿心思。
“没什么…”贾如回答。
“别瞎琢磨了，我们将矛头抛向第三方势力，一来为了让我和付然两边都成为受害者，二来我可以借用这个缘由在黑市中大做文章。”
贾如撇撇嘴：“行。你们做戏做全套，接下来想让我演哪出？”
“不急。乌鸦，你可知麒麟牌的作用？”
“没听说过。”
“黑市有五位老头子，分别是创建黑市的五个家族的现任族长。每个族长手里都持有一枚麒麟牌，可号令一族上下全部族人。”
贾如听闻赶紧把麒麟牌掏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庄先生哼笑一声接着说：“黑市做重大决定时必须五牌聚齐，缺一不可。”
贾如摸搓着手里的翡翠麒麟，两眼瞟向付然，心想为什么这家伙身上会有一枚？他怎么看也算不上老头子。
“别看了。我年纪轻轻没有背景的话如何在黑市立足，并迅速发展壮大？”
“黑市五大家族，分别是肖、付、陆、秦、范。”
“你是付家的人？可是…”
“没错，论辈分自然轮不上我持牌。这枚麒麟牌是我偷的。”
贾如瞪大了眼睛盯着笑嘻嘻的付然，忽然想通了很多事。这家伙是疯子，所以一切都说得通了。归根结底是脑子有毛病！
“付然和我都看不惯老头子们的腐朽，认为黑市也该去一去常年积累的晦气了。当我知道付然偷了麒麟牌，便知道付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追查下去早晚能揪出是谁偷了牌。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已经安排好的戏提前几年演了。将付然彻底“撇清”干系，也断了麒麟牌的下落。”
“因为少了一牌，那些本就生性多疑的老家伙们势必会彼此猜忌，生出裂痕。”
“而且五牌不齐，一时间黑市中大小事宜便无法顺利推进下去。”
庄先生和付然你一言他一语说得贾如一愣一愣的。
人心复杂，世间复杂。贾如觉得心烦意乱，在这件事上他一点儿都不想参与其中。
“所谓山雨欲来。”付然笑得邪气十足，看得贾如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忙转向庄先生问：“老板，你想趁乱将公司做大？趁机吞掉其他杀手公司？”
“想小了。”付然把话接了过去。
贾如皱着眉头看向他：“什么？”
“我说你想的格局小了。我和小庄根本不把几家公司放在眼里。”
“那你们…难道你们要…”
“雨后，天就变了。”付然指指贾如持牌的手，“小弟弟，把麒麟牌收好了。等他日还要指望它号召天下呢。”
“你他ma才小弟弟呢！号召天下？就一枚就想号召天下？”
“乌鸦，别急，事情说大就大，说不大也不大。再大也不过我一巴掌大。”庄先生伸出手摊开。
贾如知道他指的是一切尽在掌握中。他识相地点点头。
“我思来想去，这牌放在你身上最安全。你带着它回南方待命。”
“乔老板那边…”
“他是知情人，我信得过他。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将你安排在分部不管吗？应虹早就调查妥当了。”
贾如没说话，他心里放着左前的事情，庄先生一提调查，他便心虚的不得了。
“那个小侦探为人怎么样？合适的话，你也可以将他引荐到公司来。”
庄先生不咸不淡的话让贾如浑身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了。
他不敢去擦鬓角的汗，眼睛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直接迎上庄先生的视线。
“你能有个牵挂的人很好。太独的话便无法委以重任。有这么个人在，你做事也会懂得权衡轻重。我倒真想亲自见见他。”
“我会好好做事。他…还没重要到需要您见。”
庄先生笑着点点头：“成。等到该见的时候我再去见吧。”
“接下来总部这边没有需要我做的事了吗？”
“没了。付然会暂时隐藏起来，其余的我会摆平。”
“那…”
“别急，慢慢来。这盘棋我和付然已经部署多年，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行事，才不枉费我们的精心设计。”
“从现在开始，你的头等任务就是保护好麒麟牌，其他举动必须做到一切如常，不能惹人怀疑。”
“明白了。”
庄先生推开车门，和付然下去上了另一辆车。
“乌鸦，左前这个名字挺有意思。”在两扇车门关上前，付然朝贾如挤挤眼睛说道。
贾如攥紧拳头，骨缝间发出“嘎巴”声。
“去机场！”他对司机吩咐。
车如离弦的箭飞驰在公路上。
贾如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不但应虹，现在连庄先生都知道左前的存在了。如若他不听话，恐怕庄先生不但不会放过他，就是左前也会受到牵连。
“妈的！”他暗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