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秋,北京
几个月前和兰清在纽约的相聚,让我的心似乎又回到了校园时代。还记得有一首动人的歌曲叫《老同学》,深刻地唱出了海外学子的心声:
无论相隔多遥远仿佛你从未走远
无论分别多少年好像你一直在身边
红墙白杨青瓦谁在八舍窗前弹著吉他
柳絮枫叶雪花谁在小白楼长长的灯光下
借给你饭票的兄弟你还好吗
图书馆为我占座的姐妹她怎样了
那谁和谁在哪儿呢
那谁和谁可成了一家
老同学说不完的话
老同学时光雕刻的花
老同学最真最美的笑
老同学喝不够的酒
......
最近,通过兰清的联络,加上微信的广泛使用,我也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久未联系的老同学。
当初我们班里要好的几个姐妹,除了我和兰清在美国,还有余波在加拿大。
瘦瘦的戴一副眼镜的余波一直是班上的女学霸,当时她的成绩和学习部长高非不相上下。后来毕业后留校又考了硕士和博士,成为科室主任的接班人。
余波的老公是比我们高两级的师哥,叫王建同,曾经带过我们小组学习,也算小老师了。可能就是带教的时候看上余波的吧,总之,等余波一毕业,两人就以最快的速度结了婚。婚后余波生了个女儿,小姑娘聪明机灵,瘦瘦的像妈妈。
几年前,也许是为了一家人更好的生活环境,也许是为了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余波全家移民加拿大。师哥王建同在一家私立医院做医生,余波本来也考了医生执照,但还没等上班就怀孕了。
那时他们的大女儿已经15岁上中学了,这回又来了一个小宝宝。等宝贝儿子一出生,余波干脆就在家带孩子,班也不上了。在国外,有一种职业就叫“House-wife”(家庭主妇),因为保姆比较难找,很多妈妈喜欢自己带孩子,所以那可是令我们女同学非常羡慕的美差啊!
其实除了国外这几位,北京的同学大都发展得很好。做着老本行外科的章广富和高非,现在一位是神外大主任兼神经研究所所长,另一位是心外专家自然科学基金的主要负责人。
他们两人都先后在北京郊外买了800万人民币的高级别墅。相比之下,虽然美国南方人也住着同样的大房子,但这里的房价才只有北京的十分之一。
当时班上沉默寡言,在北京胡同里长大的男生汪平,毕业后被分到一所远郊医院。他干了不到两年就下海了,现在已经是美国强生公司中国大区的高管,四环外的高级别墅,开着宝马跑车,整天飞机商务舱,全国视察工作。
汪平的太太是我们班当年的宣传委员许蕾。
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这段姻缘,理由是许蕾长得漂亮,家庭环境好,又是独生女;而汪平不但长相一般,家庭环境又不好,父母离异后,母亲带着弟弟改嫁了,汪平的父亲没有正经工作,汪平上大学都是靠自己打零工赚的钱。
但许蕾偏不听大家的劝告,她就是喜欢汪平,就是要嫁给他!
大学毕业后,他们结婚因为没钱连婚礼也没办。许蕾从自己家打了个铺盖卷就搬到汪平家简陋的四合院了。当时我们所有的女同学都很佩服许蕾的勇气。
如今,大家最羡慕的就是许蕾了,现在人家是真正的富家太太,整天吃喝玩乐,不用上班。
汪平的父亲已经过世了,而他家名下的几处房产汪平又因工作忙没时间打理,因此许蕾每天的日程就是上午打点房产租赁收房租,下午去美容院或名家太太俱乐部。
虽然许蕾按美国人的称谓是家庭主妇,但他们家里10多年来一直有保姆做饭,有小时工打扫房间,所以基本上许蕾是不进厨房的,也不用料理家务。
尽管结婚快20年了,汪平和许蕾一直没有孩子,主要原因是汪平小时候的单亲环境给他造成不好印象,他不想再添个孩子来受罪。
他们的家庭应该算最近中国大城市涌现出来的时髦现象-丁克族。丁克的名称来自英文Double-Income-No-Kids的首字母D-I-N-K的组合DINK的谐音,是指那些具有生育能力而选择不生育的人群。
其实许蕾前几年也想过要孩子,但无奈汪平是铁丁坚决不要孩子,许蕾只好放弃了。
这两年随着年纪大了,许蕾越来越体验到了假日里没有孩子的孤独,她开始把兴趣转移到宠物上面,养了5只波斯猫,20条热带凤尾鱼,还有1只宠物龟,并与宠物培养出深厚的亲情。
当其他同学在微信朋友圈里晒娃的时候,许蕾就晒她的宠物猫,鱼和龟。
九月中旬,我和兰清分别接到吴小敏的婚宴邀请,她和未婚夫马新将于10月10日在北京金顶假日酒店举行隆重的婚礼。
听小敏的口气,好像她也邀请了在加拿大的余波和王建同一家,但师哥王建同最近好像没有休假的打算,而余波因为3岁的儿子没人看,也回不了北京。
不知道兰清是否经常回国参加婚礼,反正我已经20年没有参加过中国的婚礼了。
记得上一次参加婚礼还是在1994年,那是章广富和孙佳莹的婚礼,当时他们共摆了10桌,我们同学每人随了礼钱是100块钱人民币。
不知道现代婚礼的行情如何?
带着一种好奇的心理,我用了休假10天时间,特意回北京参加吴小敏的婚礼。
北京的金秋十月,秋高气爽,气候宜人,如果没有雾霾,依然可以有晴空万里的感觉。
虽然我和兰清久居国外,对空气污染比较敏感,但我们这次回国感觉北京环境比以前有所好转。
毕竟环境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非常艰巨而缓慢的。
除了工业污染,很多人也许还不知道,烟草也对人类健康有非常大的危害。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目前全球约有11亿吸烟者,其中中国吸烟人数在全世界排名第一,大约3亿人吸烟。
由此可见,环境的改变也许应该是每个中国人的责任,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我和兰清在婚礼前一天小聚了一下,主要是我需要向她讨教现代婚礼的要点。我们就在她家门口的饺子馆吃顿便餐。出国太久的人确实对饮食方面不再挑剔了,吃顿饺子也让我俩觉得挺香的。
“你知道吗?”兰清边吃着边忙不迭地告诉我,“明天吴小敏的婚礼上你能看见好几对20年没见的同学啦!”
“是吗?”我猜想着,“那一定有章广富和隋月,汪平和许蕾吧?说不定还有高非和他的新太太?”
“那是肯定的,”兰清说,“章广富,隋月,汪平,许蕾,还有高非,他们都是小敏当年的铁哥们,估计肯定会来。”
“那孙佳莹呢,她会来吗?”我感觉到大家好像忽略了当年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她当年和小敏是一个宿舍的闺蜜啊!”
“那可不知道,对孙佳莹的行踪,好像大家都摸不透,”兰清遗憾地说,“自从她跟章广富离婚以后,似乎她不愿意再和同学接触了,前段时间听说她也处过男朋友,但好像都没成。”
“那章广富和她之间呢?”我因为以前参加过他俩的婚礼,现在依然感觉历历在目,“他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章广富挺够意思的,离了婚还一直负担着孙佳莹和儿子的衣食起居,还把儿子送到国际学校读书。”兰清说同学们都知道。
“那就看明天大家的表现了。”我冲兰清挤了一下眼睛,她也冲我会心地一笑。
10月10日早上9:30,我和兰清早早来到金顶假日酒店,这里的大厅金碧辉煌,粉红色的玫瑰花镶嵌在所有角落。
大厅里,我们同学章广富,隋月,汪平,许蕾,都已经来了,大家见面说不出的高兴。
隋月一把抱住我说:“良茵,你是女生里跑得最远的,大家都想你啊!”
我也抱着隋月说:“我也很想你们,最高兴的是看到你和广富终于在一起了!”
隋月知道,他们俩的恋情,我是当年班里唯一的知情人。
许蕾也上来抱着我说:“你现在比以前瘦,比以前漂亮,教教我用什么方法保养的?看我这胖的,都没型了。”
我赶忙对许蕾说:“我最羡慕你的生活了,美国吃得不如中国好,所以我想胖也胖不起来。”
大家正说着话,那边高非带着新太太过来了。新太太年轻漂亮,看起来至少比我们小10岁。
高非一看见我和兰清,马上把新太太领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太太晓婷;这两位就是刚刚从美国过来的,你得叫良茵姐和兰清姐。”
嘴甜的新太太立刻说:“良茵姐,兰清姐,你们好!一会儿我要多敬你们两杯!”
还没等我和兰清回话,那新太太马上转身搂着高非撒娇地说:“老公,我也想去美国,你也带我去美国,好不好嘛!”
弄得高非只好像哄小孩一般地说:“好好好,我们也去美国。”
这时章广富和汪平理智地看了看手表,告诉我们大家婚宴即将开始,让大家赶紧都到1号贵宾厅。这里的2号和3号贵宾厅好像还有别人在举办婚礼。
1号贵宾厅里,宾朋落座后,我以极快的统计学速度细数了一下,一共是30桌,比我20年前参加的婚礼要气派多了。
我们同学都被安排在第8桌。
上午10:00,金牌主持人隆重宣布:吴小敏马新婚宴正式开始。
漂亮的新娘小敏和帅气的新郎马新,两人特意别出心裁,选择了中式婚礼,都是一身中国红。
小敏在红色凤冠霞帔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年轻了。马新本来就仪表堂堂,这回更像中举的状元郎。
新郎新娘先是给双方的父母献茶,可以看出,小敏的父母年纪比较大,应该都过了70岁了,而马新的父母年纪尚轻,才60多岁。
不知道他们对小敏马新这一对姐弟恋是如何感觉的,但当今社会,好像大多数父母都比较开通了。总之,孩子们自己觉得幸福,那父母也会跟着高兴。
接着主持人宣布由新郎新娘坦白爱情经历。
小敏马新不愧是时髦人物,两人非常现代地安排大家观看他们事先制作的MV小电影,浪漫而又温馨地回顾了他们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终成眷属的过程。
电影演到动情之处,当马新单膝跪地举着婚戒向小敏求婚,小敏说出:“与你牵手,共度人生的风风雨雨!”时,几乎让全场人泪奔!
大家高呼:“抱一个,亲一个!”
大方的小敏马上抱住马新,在他脸蛋儿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马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时候,可能大家都还没注意到,兰清悄悄捅了我一下,说:“你看那儿,谁来了?”
我还以为是久未露面的孙佳莹,没想到,孙佳莹倒是没来,而来的人竟是小敏的前夫-薛子恒。
以前的才情帅哥薛子恒,现在有些苍老了,鬓角几乎都白了,比起新郎官马新,形象上差了一大截。
我和兰清都悄悄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见薛子恒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小敏的脸,似乎看不够,接着他的眼圈湿润了,只见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上白酒,一连空口喝了三大杯,然后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个人走了出去。
我和兰清看到了薛子恒离去的一幕,再看看小敏和马新笑得那么幸福,不知是否应该跟小敏提起这件事?
正琢磨着呢,就看见小敏发来的一条微信:“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