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远夕看着身边经过的一辆比一辆华丽的轿子,心想也许这场比武大会的明争暗斗,早已在他们上山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上山上到一半时,他们三人在一条小溪边稍作休息。木远夕自从练了武术之后,身体素质大有提高,所以爬了这么久的山也一点儿不觉累,但不知怎的却坐在溪边发起了呆,柳衡拿了水袋盛水给她喝,她也是木然地接过,喝了一小口。
柳衡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和柳娟一起想说到附近摘些野果给木远夕充饥。
木远夕失神间,突然面前的溪水“咚”的一声,溅起一片水花,溅了她满脸。
你奶奶的我这暴脾气!
木远夕立马一怒而起,不料迎面撞上一副遮天蔽日的宽厚胸膛,对方吓着似的赶忙退了两步,浓眉微皱,声音似乎带了些不可思议:“你这丫头,莫不是属九命猫的?居然又一次大难不死。”
木远夕站定了,一边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一边拿眼珠子瞪向那又一次狭路相逢的南宫燐炤。他似乎说的没错,他们统共也没几面之缘,但是她第一次遇到他,被他害得坠崖。而第二次遇到他,她是旧疾复发差点要挂。
两次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差点嗝屁。
你说他俩不是八字不合是什么?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南宫燐炤明明长得完全符合一个花痴女对男性的所有美好幻想,而木远夕却一点儿也不想再和他多待一会儿的原因。
“好狗不挡道!”木远夕恶狠狠地丢了一句话,顺带白他一眼,打算绕道而行。
南宫燐炤长臂一展,轻易挡住了她的去路,似乎对她那句骂人的话充耳不闻,挑眉看她,饶有兴致的样子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莫不是堪破了红尘,看破了生死,打算上山剃度出家?”
“出你妹的家!”不知为何木远夕整个人就像被引爆的炸弹似的,心中满是怒火,也许是刚得知身世的原因吧,要怪就怪南宫燐炤那家伙自己倒霉,非要往火坑里跳~
南宫燐炤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听她的口气分明是在骂人,可是他听过骂爹骂娘骂他大爷他奶奶的,却从来不曾听过用人家妹妹来骂人的,心中不禁晃过一丝疑惑:难道,这只是一句真诚而关切的问候?
正是因为这一丝疑惑,令他反应迟钝了好几拍,木远夕得以从他面前绕了过去,走开几步,这时柳衡和柳娟跑了过来,柳衡的手中抓了几个青翠的野果,而柳娟则动作利索而迅速地拔出了剑,直指向转过身来的南宫燐炤。
柳衡担心地问:“远夕姑娘没事吧?”
木远夕摇了摇头,连忙把柳娟给拉了回来,然后白了南宫燐炤一眼,说:“此人讨厌,不必理会。我们走!”
南宫燐炤突然冷哼一声,声音从身后传来:“数月不见,气势涨了不少!莫不是当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木远夕依旧走自己的路,没理他。
南宫燐炤似乎觉得没趣,没再跟过来了。但没想到才过了一会儿,那南宫燐炤却改坐在轿子里头,让轿夫保持和木远夕他们步行的速度一致,然后勾起帘子看戏一般地看着他们三个徒脚爬山。
刚得知身世的木远夕本来就心情不好,如今遇到他更是怒火烧心,但她还是强忍着,咬着牙一言不发,走自己的路,让他见鬼去吧!
“南宫兄的轿夫究竟哪里找的,走得如此飞快,叫我好一阵猛追。”
忽然听到大少孔方进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一路上木远夕尽量不去留意身边经过的车轿,就是因为知道大少必定也会参加这场比武大会,大少会来,木芳菲也会来,而木远夕此时此刻,最害怕见到的人便是她了……
“哟,这不是我那二弟身边最得宠的丫鬟么?怎么?二弟也没给你配辆车轿?”
孔方进的车轿走到了南宫燐炤的前头,木远夕尽量地把头低得很低,因为她知道,木芳菲就在前面,而她竟丝毫没有勇气,哪怕只是抬头看一眼她的姐姐……
只是如今,她还能心安理得地再管她叫一声“姐姐”么……
“就算再得宠,不也只是个丫鬟么。”南宫燐炤冷冷地回应孔方进。
孔方进哼的一声,“说的也是,像她们这些贱婢,但凡有点儿姿色的就妄想着飞上枝头,真是可笑!”
木远夕全然没有心思留意他们说话的内容,而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路沉默,就这么回到了山上。
寺院门口远远地便见到孔言聿和风谷他们等在那里,风谷远远一见到木远夕便急不可耐地飞奔过去,正要拉她的手,幸好被柳衡一把挡开。
“夕夕,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跑下山了呢!万一你在山下遇到危险怎么办!万一你遇到危险我又无法及时赶到怎么办!万一你遇到危险而我又及时赶到但是却敌不过对方怎么办!万一……”
“风公子,”孔言聿推着轮椅过来,打断了风谷的罗里吧嗦,然后看着木远夕微微皱眉道:“夕儿又淘气了,下次若再不告而别,我可要处罚夕儿了。”
木远夕低着头,小声吱了一句:“对不起……”
孔言聿以为自己言过了,顿时觉得内疚,严肃的表情也松懈下来,紧张地看着她:“夕儿……夕儿权当我方才那番言论是在说笑,不必当真。”
南宫燐炤和孔方进下了轿子,也过来凑热闹。孔言聿一见到他们,立刻变得冷漠老成,清冷寡淡的样子。
林申儿将木远夕拉到一旁。木远夕把头埋得更低,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木芳菲的目光在朝她看来。
她的目光对木远夕来说,就像是千斤巨石一般,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久没见二弟,看起来气色要好些了啊!”孔方进说话的声音很大,唯恐人听不到似的。
“谢大哥关心,”孔言聿冷冷道,“天已快黑,为弟身体不适该回房歇息了,两位大哥自便。”
说罢,李正便推着孔言聿转身就走。
木远夕跟在后面,终于在转身之时,忍不住抬头望了木芳菲一眼,数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一点,又长漂亮了许多,越来越像个大姑娘了。只是她看着她的眼神,犹如喜马拉雅山巅之雪般冰冷透骨……
回去的一路上,木远夕仿佛个木头人一般,魂不守舍。
回到院子,大伙儿围坐一桌吃晚饭时,孔言聿和风谷一如往常抢着给木远夕添菜。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木远夕放下哀愁,走出重霾的,那就唯有吃了。
所以木远夕也一如往常吃得很欢,大刀阔斧毫无形象。
孔言聿对木远夕如此上心,有关她的一切过去,估计他早已从林申儿那里得知了。所以,他知道她们姐妹俩闹掰的事情,而这会儿,他怕是猜想她是因为木芳菲而心情难过。
“夕儿,我们来少林寺也已有些时日,如今夕儿身子大好,不如我们明天便启程回去吧。”孔言聿忽然提议道。
木远夕吃得正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二少,夕儿还不想那么快回去……夕儿……夕儿学武才学了一个月,连皮毛都还没学到,夕儿不能半途而废……”
孔言聿忧虑地看着我:“夕儿,你这……又是为何。”
木远夕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夕儿知道二少担心什么,夕儿答应二少,夕儿一定专心练武,心无旁骛,绝不会受任何事情的影响。”
孔言聿将她看了一会儿,少许,微皱的眉头方才舒展,嘴角漫上一抹柔柔的笑意。
风谷在一旁仍不停地给木远夕夹菜,又是一副唱戏般矫揉造作的表情道:“练武是重要,但是吃饭更加重要!瞧夕夕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儿了,我随便呵一口气都能把你吹倒,可叫人心疼了呜呜呜,夕夕可要多吃点!”
木远夕眯了眯眼,突然转过头对风谷张大了嘴:“啊——”
风谷一脸懵逼:“啊?”
木远夕一把往他嘴里塞了只硕大的鸡屁股。风谷那樱桃般的小嘴顿时被填塞得鼓鼓囊囊,唔,世界清静,继续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