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树枝窜着的果子狸已泛着金黄,鲜嫩的肉向外翻着,被烤得滋滋作响的油渗进肉里,诱人的香气在林子里挥之不散。
差不多了,外焦里嫩是为最好,明动一点一点的撕着烤肉,细嚼慢咽的品尝起来。
“阁下如果有酒那岂不是更秒。”路正清提着一壶酒走向明动说道。
明动看着路正清,眼里露出疑惑说道:“是妙也。可不知道老先生来,有何事?”
“小兄弟不准备分老人家些吗?”路正清直勾勾看着烤肉说着。
明动干脆麻利的扯了一半给路正清,然后没有管他,自己吃自己的,心里想着:老家伙,就是老家伙啊。
秋寇元没有跟着路正清一起出去,他在山中有意无意的逛着。他曾有过许多有市无价的画卷,只因为他喜欢画,自然而然便成了一名天符师。作为天符师,他想要一支好的画笔,而黑老儿的“山河”便是他中意的。
揽着过胸的白须,慢条斯理的查看着,布置着,看似悠闲,但紧绷的肌肉和肃穆的神色透露着他比谁到都在意。
七年前池家答应他,只要他能拖住冯雪血,就会把“山河”作为报酬给他。为了得到“山河”,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决定拉上路正清和余温,设一个套让齐玄在和他们牵扯住当时已赫赫有名让人问闻风丧胆的血屠。
路正清边吃边喝,油亮的嘴巴喜笑颜开的动着:“小兄弟,你手艺真不错,在池塘边光闻着残留的鲜香,就已经垂涎三尺,现在吃到,不枉我追你这么久。”说完又拿起酒壶扯了一口,满意的吸口气:“小兄弟,要来一口吗?”
清晨路正清的肌肤已有红**势,现在更是吹弹可破,花白的头发间也渐渐出现了黑丝,整个人竟越来越年轻。
明动看着路正清的惊人变化,眼底留出诡笑,面上礼貌的说道:“不需要,老先生客气了。”
路正清醉眼迷离道:“哪里话,我吃你肉,你喝我酒,算是礼尚往来。”说话间打了个饱嗝:“你小子不喝,就是不给我老人家面子。”
明动察觉到空气中愈渐浓稠的杀意,眉头微皱,这杀意是冯雪血的杀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路正清递过来的酒壶,犹如看到了一颗头颅里盛着鲜血和酒,满是恶心。
壶嘴儿的杀气几乎实质,周围的元气被压的动弹不得,明动小心翼翼的收回意,心里了然,同时震惊无比,这酿酒的人应该是秋寇元,只有心灵手巧的人才能把体内的杀意逼出来酿入酒里。
这酒只一口便会让寻常的修行者神志模糊疯掉。
明动曾经与冯雪血对峙过,并不惧怕这已实质的杀意,坦然的喝了一口,眉头紧皱,酒好烧,喉咙就算有元气保护也感觉到阵阵刺痛,而且还在蔓延。
“怎么样,这酒带劲吧!”路正清笑盈盈的看着明动,嘴里呤动韵律,元气如波动的声线钻进明动耳朵里。
明动双眼模糊,艰难的合上眼皮。
路正清见明动沉睡过去,收起笑脸,眼底闪过浓厚的阴翳,麻利的把明动身上收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找到。脸色比周围的树还沉,音律再起,元气闻声起舞,明动身边的泥土翻飞,身上的衣物也尽数被毁干净。
“咦”
路正清见自己不会儿就做完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恢复年轻时的光泽,甚至更白嫩。
“难道是?”嘴里嘀咕着,手里快速的拿过明动还未吃完的狸肉,仔细的来回检查了三遍之多,已泛黒的眉毛微挑,啐了口口水:“败家子儿。”然后赶紧呼喊还在林子里布阵的秋寇元。
秋寇元听到声音,急忙赶去。不会儿,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身前容光焕发的路正清,说不出话来。
“你先把这剩下的狸肉吃了。你边吃我便跟你讲。”路正清着急道。
秋寇元这是第二次看见他这么慌神,没多问,拿起烤肉狼吞虎咽。
路正清稍微松口气说道:“这小兄弟把风月草当作料,抹在肉上的。还好这小子有点手法,药效没有挥发多少。”
秋寇元擦了擦嘴,感觉体内逐渐恢复的生机,眉梢含笑,七年的困扰一朝解决,心里畅快:“那他怎么样了?”
“喝了杀酒,等他醒来,体内的生机会被尽数毁掉,我们也可以放行的问他些问题。”路正清阴毒的笑道。
秋寇元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快,元气微动。
……
明动赤裸的躺在地上,还有两个老头看着,心里恶心。听着两人说话,秋寇元应该也吃了狸肉,差不多了。缓缓睁开眼,快速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想问风月草是哪里来的,还有我为什么有它却不知道它是何物,就算不认识它,为什么也不服用生机如此强大的草药。”
秋寇元和路正清听着明动的话,已平静下来,路正清开口道:“小子少耍诈,你活不过今天。”
明动哼了哼:“我跟你们不一样。”顿了顿,收起嘲讽,神色认真继续说道:“我只是来收七年前的债。”
秋寇元见明动有恃无恐的侃侃而谈,心里泛起冷意,脑海中星光亮起,符阵一座接一座在林中生起,阵内的元气以符的笔画流动,轨迹难以琢磨。
明动自然发现了空气的元气不按自然规律的流动,自己想调用元气很难,但并没担心,反而脸上竟露出意味深明的笑容:“我先回答你们最后一个问题,草有毒,所以我不服用它。”
“第二个问题,我太认识它了,所以我知道它是假的。”
“第一个问题呢,说了你们也许不会相信,不过为了让你们瞑目,还是得说,那就是池家的人给我的。”
明动一口气回答完三个问题,双手环抱,戏虐的看着两人。
秋寇元听后,谨慎的内视六府,先是几乎不可见的黑气不断的从隐藏的角落里涌现出来,继而汇聚壮大,持续侵蚀着内府。
起先用“风月草”里强大生机清扫的杀意也死灰复燃。杀意和死意如猛虎下山,片刻间,秋寇元五脏六府被撕咬干净。
而另一边的路正清也好不到哪里去,内府都没有了,还怎么用元气。话不能语,不想在想,死死的看着明动。
明动望着渐渐坦然的秋寇元,很是佩服:“秋寇元,七年前,你去找到齐玄在,说冯雪血举兵准备屠城,你作为当时有名的才子兼修行着,齐玄在相信你了的话,一起去截杀冯雪血,本来你们一直占据着上风的,可惜了,可惜了……”说着轻轻拍了拍,已经无法在听的秋寇元,让他安眠。
“事由你而起,听我会唠叨,算是你给的交代了。”明动嘴里嘀咕着,同时手一挥,青叶落下,转而泛黄,覆盖在秋寇元身上,犹如深秋的模样。
做完这些,明动抓住将死的路正清,渡过不间断但很微弱的生命元气,吊着他,不让他快速的死去。
明动与三人没有直接的仇恨,可也是因为三人,当时的冯雪血没有准时赶回明风和巴雨那里,导致两人差点死去,而自己也被迫“离家”五年。
明动提着软倒的路正清,让他的眼睛能与自己的对视:“你不配死的太干净利落。”
看着路正清奄奄一息的模样,但眼神到现在还贼溜溜的转,明动心里更是厌恶:“七年前,你们本来很有机会截住冯雪血,甚至杀死他。可没有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如果没人跟你讲,你用不会知道。我今天就发个好心让你听听。”
顿了顿,看着黄叶也把秋寇元完全遮住,心里叹道:这些话不听也许对你好一些,默然无语。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明动再次开口:“在冯雪血和齐玄在和秋寇元的对战中,其实冯雪血一直处于下风,但你惊于冯雪血的实力与气势,你一直在旁观望,迟迟不肯定动手。”顿了顿,抹去心中厌烦继续说道:“最后冯雪血被击溃,向你冲来的时,你还在犹豫,甚至在你犹豫的时间里,他对你说了句话:滚开,如果不滚,小心你的人头,还有你帮我挡住他们,我必不记仇,还会给你明风的修行法门。当时你心动了吧,任谁都想得到明风第一无二的法门,以致于你让开了,还假装失手向他后方追来的齐玄在和冯雪血出手。”
明动放下软泥般的路正清喃语道:“最后你们三人全被冯雪血击伤,也许就是出于的犹豫和背叛。不是他奸诈,是你太傻,不为人。也许具体的情况只有你知,你却不知道池家一直有风月草,但没有给你们。你不能死的太痛快,你这种阴柔寡断,又自私自利下手阴狠的人只适合慢慢死去,才知道生命的可贵。”说着吐了口口水在路正清脸上,接着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哦,对了,最后你给秋寇元的烤肉,你自己又再吃了一半吧。”明动说完最后一句离开林子,不久富含生机的花在路正清胸口妖艳的绽放,不断的吞噬他内力的生机,又不断反馈足以让他清醒的感受的痛苦的生机,人如此,命也如此。
在明动离开有半天之久,失踪已久的余温来到这里,看着被刀意尽毁的山林,目露思索,然后开怀大笑,丢下一颗棋子后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