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后我就很少与曹思凡说话了,除了吃饭,我尽量是能躲则躲,就算到周五了,我也是先通知敏婕先走,然后等全校的人走光了再出校门。
我担心过很长一段时间,害怕曾老师告诉班主任,害怕同学们背后说闲话,但我似乎想的太过多余,因为大家都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与自己无关的小事情。
要高考了,全校师生都处在紧张的氛围当中。为了让高三生能够吃好、休息好,学校领导想方设法为他们开特别通道,每天提前半个小时放饭,还特意外购了一批电扇。
女生宿舍4楼的楼梯间每天半夜都有女生在那儿复习。我有好几次经过走廊时听到声响,出余好奇就上去看了一眼,人很多,她们大都是坐在台阶上,一个个披头散发,憔悴不堪。
我们的熄灯时间是22:00,而她们较晚大概是23:00左右,走廊的灯是声控灯,一整夜都不会断电。
我和王蒙正好结伴去厕所,在楼梯间看见有个值日的老师冲了上去,他说:“都给我回去睡觉,现在都12点了,明天还上不上课了!”
其中有个女生大概是英语单词没有背完居然当场哭了起来。那名男老师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一点:“老师没有怪你们,我也知道你们压力大,但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能够更好的迎接高考?”
他示意旁边的女生把她带回寝室:“今天这事我不会吿诉你们班主任,但每天响了熄灯铃后,就要睡觉。”
我们没有继续好奇下去,在经过综合大楼的时候王蒙指着夜空拉我:“流星!快许愿!”
我挺认真的看了半天:“你大爷的,那是飞机!”
她淡淡的说:“我知道,我就想看看你知不知道而已。”
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想,高考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如果说不是那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范进中举”式的学生?这难道不是中国教育体系的失败吗?高考既使一些人容纳其中同时又将一些人摒弃在外。优胜劣汰式的洗礼是会让人蒙上双眼抑或看清前路。有人说读书是这世上最辛苦的事情也是最轻松的事情,在我看来无疑都是苦的,但经得起回忆的苦日子都是生命最快乐的日子。
我和简陌两人搬了好几趟才把课本全搬到寝室,王蒙已经把床铺上的被子叠好了,她的书也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角。我正在检查是否还有遗落时,简陌突然大叫一声,吓得我马上抬起头“咣当”狠狠撞在铁床上。
我眼冒金星、脑中嗡嗡、怒火中烧、听不清她说什么。她的手伸过来帮我揉,我更加疼,拨开她肉嘟嘟的小手:“别揉了!”
我坐在床上缓了差不多十分钟,她梨花带雨的看着我,问:“你好些了吗?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软了下来:“怎么了?”
她擦干眼泪:“我们俩的水杯还在教室!”
“一个水杯而已,用得着大叫吗!”大不了再换一个,我们班同学很多人用的是矿泉水塑料瓶,好一点的就是罐头玻璃瓶了,我倒是摔过好几个。
“那可是我妈在RB給我买的!”她有些焦急。
“你心真大,这么贵的东西都拿到学校用。”也不怕被人偷了。
我们回到教室后,教室的东西全搬空了,班长王刚和几个男生在做卫生。简陌大概也是急昏了头居然跑到走廊外的垃圾桶去翻。
我拉住王刚问他:“班长,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水杯?”
他满头大汗:“地上的东西我们全都扔了!”
我大惊失色:“保温水杯也丢?”
他开始不耐烦:“去办公室找!”后半句明显是在抱怨:“自己的东西也不拿走!”
我拉着简陌去了办公室,办公桌上和地上全都是书,班主任夹在中间找名单。
简陌轻声问:“石老师,您看见一个绿色的保温水杯了吗?”
班主任回过头:“咱们班的都在我的桌子底下。”
我们俩把挡着似山的书搬到两边,扒在地上找,她一眼便找到了水杯,欣喜若狂。我把每个玻璃杯拿到有光的地方看,杯底上面贴有我的名字,是曹思凡写的。
为了给高考腾地,我们放假三天。
回到学校又是一番忙,我为了不和大家挤在一起,特意早早到学校,本以为我是第一个到宿舍的,没想到王蒙比我还早。我看见她人在里面但寝室门是锁着的,我站在窗台朝里问她:“你是怎么进去的?”
她正在收拾床铺“:从窗户口翻进来的!”
我们这儿的窗户是两开的,除了一楼全部都没有安防盗网。
我看了看不高可以爬上去,我叫她:“你过来帮我接下包!”
我把手中的袋子和书包递给她,她说:“你带的都是什么啊?这么重!”
“可怜我,背着它们骑这么远的路,你们吃的时候也不说声感谢的话!”
她说:“你每个周五才把剩下的让给大家吃”
我气急:“你是大家吗?我哪回带来吃的不是和你共着吃!”
“你把鞋脱了再进来!”她提醒我。
窗台后是一张上下床,上面是空的,下面是丽丽的床。我坐在窗台上脱下鞋一只一只递给她,然后慢慢钻进去:“小时候爬过不少的树,翻窗户倒是头一回!”
小学时敏婕经常带着我去附近的桔子园爬树,我们俩坐在树上一边摘一边吃,她拍着胸脯说:“这全是我们家的,随便吃!”我那时是真傻居然会相信她的话,结局是她跑了而我被抓着了,我被我妈一顿狠打,要不是我爸拉着,我还不知道躲。为了报答我的不举报之恩,敏婕替我做了一个学期的大扫除卫生。
王蒙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看不出来你还会爬树?”
我坐在丽丽的床上穿拖鞋:“我就不相信你没爬过!”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没爬过树就给农村人丢了脸似的!”她把床单和被罩放进水桶里。
“我没这么说,你可不要先入为主了!”
她拿着拖鞋从窗台翻了出去“你把桶递给我!”
我弯着腰把水桶递给她:“你来这么早就为了洗床单啊?”
“我可不准备把它们留着给你洗。”
我们是初中同学,那会儿关系一般,现在要好很多。王蒙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有些小洁癖,但特别好相处。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她跟着她母亲,后来她母亲改嫁了,生了两个女儿,她继父对她不怎样好,她母亲也无暇顾及。再后来她就跟着她外婆了。
好几次提到她母亲她总是躲在被窝里哽咽难鸣,这时我会翻着眼珠子露出眼白吓唬她,她胆子小又怕鬼,一脚蹬得我贴在墙上。
上床的两人会大骂我们俩是神经病。她哈哈大笑又把我拉回来,我让她小声点不然又得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