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那天我和对班开始加班,每天十几个小时,一连一个多星期,忙得晕头转向,无暇顾及。
灯火通明的大卖场中照常依旧容纳着节假日的人潮,音乐声中夹杂着说笑声,哭喊声,脚步声,一时小孩跑大人叫。
周遭嘈杂的环境中成交一笔又一笔的交易,鬼哭狼嚎里又是一天。
有时我还是挺享受的,充实满足,心无所想。
宿舍里服装店的那女孩半月前辞职嫁人去了,奶茶店的一个也不做了,剩下的这个过完年也说要走,这几日因着加班倒班的缘故我们不常见面。
下午6点我准时下班,去了街尾那家麻辣烫店,老板娘站在雾气腾腾的餐车前煮食,老板则一旁收钱、打包,夫妻二人老实诚恳,笑脸相迎,递过的食物必是双手奉上。
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还未触及地面早已不见踪影。天气渐冷,早上出门前,宿友一边在脚底、后背贴暖宝宝,一边抱怨天气太冷,工作地处于露天平台,毫无遮挡,每天冻的手脚冰凉,咳嗽感冒总不好。
下雪了,我怕她是挨不到年后去。
年三十下午我开始放假,家里依旧是冷清,收拾家务无意中看到了爸爸生前的照片,抱着照片我又哭了,一年了,我总是没有来由只是想他。
年初二正常上班,这几天气温逐步上升,颇有一夜入夏的趋势,阳光灿烂?,正好可以洗净连日来的脏衣服,冬天的衣服厚重,衣领袖口须得来回搓洗,漂净水,甩干晾晒在阳台上。
宿友收拾东西走的那天问我什么时候辞职,我没作声,我从来没有想过着个问题,还能去哪儿,折腾来折腾去,还不都是一样,累的慌。
同事4岁的儿子站在门拿着扩音机喊:“放假了!放假了!清场行动!”其实是降价了,小孩子的行为引得众人大笑,那孩子不怯人,人教什么说什么,太长的句子喊到后面咬字不清,一时惹的街上路人频频回望。
这几天的天气反复无常,昨天热的穿短袖短裤,今天冻得裹上毛衣羽绒服,明天就不知道穿什么。
我突然发现自己对爱情已经没有了无谓的冲动,也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却多了很多现实的想法。原本那些在我身旁让我习以为常的,我突然格外的珍视,那些我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我却毫无兴趣。
“小伙子人特别老实,脾气又好,虽然条件没有很优越,但是结婚过日子就得找个老实的。”张姨极力向我介绍。
我已经27岁了,情和爱已看的没有前些年那么重要,这个年龄适合结婚显得更加迫切。
我和张姨口中的老实男见面了,其貌不扬,老实本分,我妈很高兴,我就觉得那就处处看吧,要是合适就在一起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看起来憨憨的样子,有求必应,从不说脏话,待人有礼,每天给我发短信,我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我们隔三差五的约会。
在男女关系里没有感觉实在是件苦事情,每次和他独处我心里都很别扭,有点微妙的排斥,可又觉得有些愧疚之感。
可人生有太多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想要活成别人那样,而不是成为自己这样,羡慕别人的代价常常就是失去自我,而我早已碰壁碰到头破血流,不敢奢望。
此生我怕是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我妈说:“那就找个喜欢自己的,以后能少受些苦。”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又有多少个人能做得到,可是我还有的选择吗?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一天又一天。
刚刚步入六月,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公交站等待末班车的到来,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一滴雨水从树梢间跌落眉间,微有凉意,沁人心脾。
这个城市的路灯早以亮起,开始迎接夜幕的降临,是下班后难得时光,可能是今天公交难得有座就连我的心情也些许愉悦。
敏婕给我发了一条短片,视频中是几个男人搂着女人猜拳喝酒,而坐在中间的就有他,我那一刻是懵的。
敏婕发来信息:“这是我同学群里发来的。”隔了一会她又问:“是他吗!”
我反复确认后才回复她。
大约十分钟她又发来地问我:“你要去吗?”
我沉默了许久,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告诉她我知道了。
敏婕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旁人实在不好插手。
有了中间的这层嫌隙,我们俩怕是处不下去了,我想既然各怀鬼胎不如直接挑明了。
天气阴沉略有雨意,纷纷扬扬,断断续续,直到傍晚才滂泼落下,一扫先前压抑闷热。
“你为什么要装老实?”
笑容从他的脸上渐渐淡去:“你们女人不都想找个老实的嫁吗?”他并没有丝毫歉意,理直气壮道:“我长的不好又没什么钱,不就只剩老实本分了。”
我并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放松:“既然都开始了,何不装到底!”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猜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稍作试探:“我对你不好吗?”
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试探与猜忌下能培养出什么感情,即使有也是薄弱的不堪一击。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理智:“现在才知道我其实一点都没有喜欢过你,我曾经以为我看见那段视频很生气的,可就是没有,我想装一下,可也做不到!”
他开始发慌:“敢情是培养出来的。”
“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他想了想,说:“大概半年。”
“是128天。”话说到这里,不如简单明了:“我居然从没有想过和你结婚,我们每天都应付彼此,我有时候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了解对方。“
“我们父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承认吧,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我想要给我妈交代,而你想要的是在我的掩护下过独身日子。”
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结果:“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不要再浪费时间与精力。”
他语气中略带谈判态度:“结婚之前谁没在外面风流过,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只要咱俩结了婚,我绝对是百分百的顾家的。”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足够让我措手不及,可还是有些事没有改变,比如说我在某些事情上的不愿妥协。
我们最终分手了,干干净净,毫无联系。
我始终还是没能找到那个让我义无反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