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我还没来的及去厨房盛饭,柜台又来了俩女客?,极其挑剔,我耐着性子,拿了好几双鞋,她俩都是不太满意。
瞧了瞧时间,喊了隔壁姐姐帮忙照看?,自己则去打饭?,中途又放心不下,快步返回,果然那俩真是调花了眼?。我无法,一边吃饭,一边接待,等饭吃完?,两人各自找了借口而去。看着一地的鞋子,我唯有无奈摇头,一只只装盒搬进库房。
路过楼梯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右脚正磕在台阶上疼的我倒吸凉气?,觉得又气又委屈?坐在地上?拼命压制。
妈的,这行就是憋屈,我左挑右挑还是离不开“脚”这行。
有次一女的带着一孩子逛街,试了好几双鞋,不太满意。你说你完事了不买就走呗,丫的就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没成想旁边孩子一杯奶茶泼了一地,一说你撒了就撒了呗,我倒霉拖一下就完了,这丫的又让我去拿一双鞋,让开单子,我依言开单打包。
最气人的还在后头,那女的说是带着孩子去收银台买单,结果却是从后门出去了。
这行每天都会遇见奇奇怪怪,乱七八糟,哭笑不得的事。
比如在你吃饭的时候有人跑来问你厕所。
再比如人问你这双特价鞋多少钱,你如实报上,人立马来一句:“那不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回:“鞋底板有价格。”那人翻过来看了一下,又道:“这么贵,刚刚那人买的便宜一半不止?”我无语,她又道:“你便宜点,我就买。”我彻底无语,明码标价的商场,我只是给人打工的,少一分我贴一分,一百块才提成两块多,大姐您这双鞋才78块钱,提成不到2块,分下来到手的只有几毛啊!
遇到没素质的人,有时候伶牙俐齿的反击回去也是大快人心的。
“你不过就是个拿鞋的,让你拿你就得乖乖听话。”
“国家没有那条法律明确规定我在商场试过物品必须要卖。”
不随意批评别人的职业与喜欢的东西是一个人最起码的礼貌显然中国的绝大多数妇女并没有这种美德。
这些人扯皮拉筋全然不顾仪态的事,也见过不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总之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你和一堆妇女皮子扯个什么劲!”这便是同事之间劝解人时常常说的一句话。
吃过饭隔壁的姐姐喊她家新来的去洗碗。
新来的女孩子小我一岁多,说话轻声低语,性子实在,也不反驳。
我随口玩笑:“你师傅真会指使人!”
这姐姐名叫分明,人如其名“爱憎分明”,人很开朗,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就是脾气说来就来,一点就炸。我还挺爱和她来往的,一是平时的一些互帮互助,二来她没心没肺一件细小的糟心事也能讲的趣味横生。
分明急于摆脱罪名:“我可不是她师傅,最多算的是大房!”
“大房?我看你是媳妇终于熬成了婆,耀武扬威。”我指着她,看向新来的道:“你看你家大房喝水。”
分明正端着一大玻璃瓶大口大口喝水,那架势颇有些电影里大侠豪情满怀与人拼酒的样。听到这话一时没憋住一口水喷了出来,随及抬起手臂衣袖一抹擦嘴,回:“这是霸气!”
“我看是霸道。”
旁边小朋友细声接道:“侧漏。”
“侧露?”我念,随及又道:“就垫个卫生巾!”
众人笑喷。
“你这细伢说话怎么也同我们这些嫂子般毫无顾忌。”
“细伢”这是我来这儿后的新外号,初时听来挺讽刺的,想我都27岁了还被人喊小孩,这感觉想是被人冠以标签,然后又把人定制在小小的框架之中。后来我发现其实在有些时候还挺占便宜的,比如吃饭完碗是有人洗。
来到这里这么久最令我头疼的是每顿的吃饭问题,公司只提供米饭,熟菜就需要自行解决。
为了开源节流,我决定在宿舍开火。
现在正是菜荒季,本地菜市场蔬菜比肉类还贵,我临时决定去较远的菜市场采办些可以久放的菜品。
路程有些远需要乘公交,漫长的车程无比枯燥,还好有爸爸的菜谱解乏。厚厚的纸张早以泛黄,上面的字扭扭曲曲,像是小学生认认真真的作业。爸爸无论是配料还是火候都写的十分详细,一连多日的摸索与练习,我从初时提不起砧板上的菜刀,已到现在的得心应手。
公交到站,开门,老年免费卡,老年优惠卡,老年…我突然就傻了......我还是站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厢后面有位中年阿姨打电话的声音很大,惹到车厢内频频注目,使得我也无心继续。仔细聆听才明原因,那位阿姨正和人热火朝天的砍价,多少公斤,多少钱,可以说是烂若披掌。
若是换作以前我必定觉得和人讨价还价是极其丢脸的,现在却能从中看出可爱之处,或许我也应当如此,过程还可以更加的愉悦些。
回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曹思凡不是出生在红色家庭?我会不会喜欢上他,如果当时他没有同我说过那些撩拨心弦的话,我们会不会没有后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直到天黑透了我依旧不敢确认,可是哪个女孩子没有幻想过灰姑娘与王子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偏偏王子会喜欢不谙世事的灰公主,并不会爱上碌碌无为,不思上进的姑娘,更加不会娶一个以爱情为名义让对方扶危济困的女人。
一个人待着真好,不必面带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愉快,当我沮丧地凝视着窗外如注的大雨,任由自己的思绪变得沉重,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我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感到疲惫不堪?,觉得人生如此艰难,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但醒来见到外面阳光一片灿烂,便又生出了一股力气,想要凭勇气再试上一试。
死亡不可怕,失去亦不可怕,这世上能时摧毁人意志消沉的情绪不过短短的时间,我确认只要熬过去才会知平凡生活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