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曹思凡是在湖中,关于我们的故事很长,我本想慢慢回忆,可无奈时隔多年,我不太都能记起,唯有寻着残存的记忆线索回到那熟悉而遥远的中学时代。
那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课堂的气氛也很好,虽并非人人有心向学,可表面的尊师重道还是要有的。
作为学生总能在枯燥乏味的课堂生活中寻找到消磨时间的乐趣。
“咚咚咚”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朝门口投去。
来人喘着大气站在门外,看着对面一帮百无聊赖又充满惊奇的眼神。
匆忙的敲门声打断了化学老师的课。
那人解释道:“我是今天新来的转学生。”
化学老师正在黑板上写化学公式,转过身放下手中的粉笔习惯性的拍了拍手然后对他道:“石老师已经告知过了,你进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他大步流星走上讲台:“我是曹思凡!”
皮肤白皙,浓眉,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这便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化学老师站在他背后风趣的说:“嘿!怎么长这么高,都挡着我露脸了!”
他听闻立即走到讲台的台阶之下看着大家,脸红一片。
化学老师又瞧了瞧他的脸:“嘿!咱们班又来了个帅哥!”
原本沉静的课堂立刻充满笑声。
化学老师依旧一脸严肃:“笑什么?公共财产谁也不能私有化!”指着教室里的空坐对他讲:“你坐到最后一排。”还不忘提醒:“不能睡觉啊!”
他既尴尬又腼腆,步伐又快又急,手中的背包不经意蹭掉了我摆在课桌上的一大摞书本,他立即返身低头来捡,抬眼间我看见他正对着我微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左边嘴角会隐约出现半个梨涡。
我害羞的低下头,这是第一次有男生对着我笑,我居然可以想像到他瞳孔里我那呆滞的脸庞。
老师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下课大家把黑板上的公式都抄在课本上,只给5分钟。”
底下尽是纸张翻页与笔尖书写的沙沙声。
化学老师姓曾,人长得很年轻,但常年戴着副眼镜,总是装成老成持重的一副模样。做事非常有程序,一堂课多少分钟他会把时间全部安排好,通常只会多不会少,而多出来的几分钟会给同学们讲他新看来的段子,其实段子本身并没有很好笑,主要看讲的人是否用心。
除了上课曾老师整个人还算诙谐幽默的,以至于他在认真上课的时候,男学生总喜欢见缝插针的扣字眼,自以为是的逗取哄堂大笑,而说笑愉悦的时间总是飞快。
湖中是南山唯一的一所高中,极具盛名且饱经沧桑,具体年代不得而知了,唯有历届的学生和驻守下的老师见证过她的辉煌与美丽。
我还有两张数学卷子没做完,怕班主任石老师第三节课要讲解,就把一卷后面几道题给做了。
蔚蓝轻暖的四月初,各班的男生提水浇洒走廊,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水蒸汽与灰尘的味道。
“高一的学生永远都在仰望着高三的学生可以不用做学校公共卫生,高三的学生无不在羡慕高一的学生还拥有着大量的时间奋战高考,而我们苦逼的高二生在做着学校公共卫生的同时还得过着即将奋战高考而望不见高考路的煎熬日子里!”这话是二年(三)班李敏婕说的:“我们班主任说今年高一高二生要全面支持高考,所以一步也不让我们上4楼。”
我问她:“你3楼的干嘛没事就想上4楼呢?”
她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看周文轩!”
“你说的是那个在英语口语中全省第一的周文轩?”对于这个人我倒是见过几次,虽然没有交流,大致印象还是有的,斯斯文文,一眼看上去就是学霸,老师同学口中的好学生。
“也只有他才会让我如此迷恋!”她突然警惕起来:“你都知道他?”
“校门口都挂着横幅我能看不见吗?”我白眼道:“你喜欢也没用,人家马上要投身于大学的怀抱了,你们不是一路人。”
她撅起嘴:“他长的帅,我多看看不行啊!”
“你还真是有够花痴的。”
“我这个年纪就是这样的肤浅,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内涵与责任,那些太深沉我理解不来”
“你不会甘心于此!”
“是想有进一步的发展方向,目前正在运筹方案但还尚未实施。”
我惊愕:“小心我告诉你妈!”
“就你那点胆子,话都说不利落!”敏婕实在太了解我了。
“可......可你们是没有结果的!”这事太复杂了,成功率几乎为零。
敏婕淡淡道:“这件事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我从高一就开始了暗恋,现在他马上就要走了,我就想告诉他,我李敏婕默默喜欢他两年了!”她又说:“我不管他怎么想的,也不管别人会怎么说,我只知道这事如果现在不做将来一定会后悔莫及!”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成天想这些折腾自己的事情?”
敏婕摇头:“这不是折腾,他就像是我收藏了很久的一块糖马上就要拆封,你知道那种心情吗?既患得又患失!”
“要是这块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甘甜呢?”
她总是能言善辩:“他可能不甜,但一定不会苦,更加不可以在开封前融化掉。”
敏婕是个有思想的女孩,遇事逆流而上,不计后果,我有时候真羡慕她那般潇洒坚毅,有时却也讨厌她的不守常规。
她指了指学校的小卖部:“要不我请你吃开心圈,你支持我好不?”
这种冰棍跟它的名字一样五颜六色,便宜又好吃。
“我才不会支持你做这种蠢事”
“不要你行动上的,心里支持一下就好!”
“我不要。”我坚持。
“你假装支持一下。”
“那我也不会。”
“你耿直起来可真讨厌。”
敏婕大我一岁,我们俩大概是穿破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可我俩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她有个大她五岁的哥哥,他们总是吵架,加之她父母又重男轻女,所以她的性格有时会比较极端。反之我笨嘴笨舌,着急起来说话都结巴,她曾经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小结巴”,却从不让别人叫我一句,为了公平我也给她起了个外号,好像是四个字,又长又绕口,瘦什么什么齐?“瘦与天齐”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后来也在她的无视里忘却。
小学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个小胖子总是喜欢拉扯我的马尾。有一次放学时敏婕发现我爸给我扎的马尾乱七糟八的,就问怎么回事,我胆子小不敢说,她吓唬我:“你要是不说,我找你们老师去!”
我急的快哭了:“是田小胖!”
她细细问“:他经常欺负你?”
“我......我不知道!”我止不住结巴。
她转身往回走:“我找他去!”
我害怕极了,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
她长的又高又瘦又很有力气,我哪里能阻挡的了。
田小胖抬头看着她:“你是谁?”
“你拉她头发了?”敏婕目不斜视的看着他,指着我。
田小胖理直气壮:“是我干的又怎样!”
她叉着腰:“我今天要是打了你,你不会回家告状哭鼻子吧?”
“谁怕谁呀?”田胖子也不怕她,走上前就薅头发。
敏婕闪地快,顺手把书包扔到地上,双手抓起田胖子的双肩,左脚勾住他的右小腿轻轻松松就将他给放倒,我在旁边都看傻眼了。田胖子爬了半天才起来,他气红了眼龇牙咧嘴又冲了过来。他们俩打成一团,敏婕被他压在地上直骂娘,我急啊,放下书包冲上去抓起田小胖的胳膊张口就咬,也顾不得脏,他疼的大叫抬起脚照着我的左腰就是一脚,我的眼泪都出来了,将痛苦全发泄在牙齿上。他疼的大叫,见我还不松口从身下抽出左手又准备来拉我的头发,敏婕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左手一个踉跄从底下爬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田小胖托着书包灰头土脸的走了,我和李敏婕像疯子一样,头发上还耷拉着干草。
我那时担心的要死,生怕田小胖回去告状,连晚上睡觉梦里也是挨老师的批评,吓得第二日早上不肯去学校。敏婕道:“被女生欺负这么掉面的事,他是不会同人说的!
听她这么说我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反倒生出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