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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

我是苏,海里的人鱼七公主。

我在海里是最小的公主,是被整个人鱼族众星拱月的公主。出门坐鱼车,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三十个仆婢跟着任凭使唤,海中的大部分的珍宝都送给我成为我的古玩。我只有一个好朋友,他叫泽,是让我倾心吐意的朋友。泽是海洋中的大将军,经常带领海中的鱼类去对抗入侵者。他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就连海中的人鱼长老都说,他是人鱼族有史以来最大的骄傲。

泽是从一座珊瑚的缝里出来的,那座珊瑚里住着许多的小鱼。而泽刚出生时就有一只大鲨鱼过来要吃那些小鱼。虽然鱼类对于人鱼族都是很尊重的,但是在这条大鲨鱼的眼里,比起尊重这条刚出生不久的小人鱼以外,它的肚子更重要。

唔,这件事情给我们一个惨痛的教训,就是千万不能因为泽面貌俊雅就小瞧他的能力,也不要去挑战泽的保护欲,否则会死的和那条大鲨鱼一样惨。

泽是从小就保护我的勇士,也是陪我一起长大的人鱼。他十岁就太平了整个海洋,接着就过来保护刚出生的我。他常常给我讲他刚出生时就赤手空拳打死一条大鲨鱼的故事。即使我听他这个故事十几年了,可每每听到他有声有色的绘述,我还是会笑得花枝乱颤——想不到海洋中赫赫有名不怒自威的大将军,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嘿大鲨鱼,我不允许你吃这些住在珊瑚堆里的小鱼,它们是我的邻居,想填饱肚子就去找另外的地方找东西吃,听见了没有?!”我奶声奶气地模仿着泽对大鲨鱼说的话,他的俊脸在小太阳的光芒下毫无遮掩地镀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当六姐过了三十岁生日从海面上回来时送了我一个口封的严严实实的小罐子。我把它打开,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六姐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糖果遇水即溶的啦!”

我听泽讲过,岸上有一种甜甜的东西叫做糖果,比海蜜汁还要甜上千万倍。只可惜这个东西是遇水即溶,不能带到海底给我吃。我偷偷用手指蘸了罐子里的水舔了一口,又苦又涩的海水里掺了一股淡淡的甜香,这甜香从我的舌尖一直传到了我的心里。

人鱼是不能随便上岸的,就连人鱼长老和泽都不能轻易上岸。人鱼公主每十五年可以上岸一次,现在连六姐都上了两次岸了,可我却一次都没有上过。

“别难过,再过两年你就能上岸啦。岸上有种小土狗,可好玩了呢。”六姐“嘎嘣”一声咬碎海贝吸掉了里面软软的肉:“我曾经想过带一只进来养,谁知道带到海中没多久就淹死啦。”

我低头抚摸着手上做工粗糙的小瓷瓶,上面用蓝色的颜水画了隐约的一个人形轮廓。海底虽然可以看清楚各种各样的事物,可这些远远不如岸上。

小太阳是泽送给我的夜明珠,碗口那么大,散发着暖暖的橘色光芒。泽说,太阳的光芒就是这个颜色。

“苏?在看什么,这么入神?”泽走了过来,我抬头看他:“泽,你说太阳的光芒就是小太阳光芒的颜色,真的吗?”

“当然啊,太阳的光芒又亮又暖,可好了呢。”泽微笑看我,我抬头看他,淡蓝色的眼眸有着渴望:“我想上岸,泽,我想去尝尝糖果,去玩玩小土狗,还有感受一下阳光的感觉。泽,我不想再呆在海底了,这里只有冷冰冰的海水,我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体会过温暖的感觉……泽,我想上岸了,我想上岸了!”我越说越难过,一颗水晶从我的眼角流了下来。

泽抱住我,他的身体并不怎么暖和。但对于在这深海里的我来说,他的胸膛是我目前为止的整个鱼生中唯一依靠过的温暖吧。我渐渐平静下来,手环住他结实的腰,静静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

人鱼长老说,泽是人鱼族的大英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泽满了三十岁就做我们人鱼族的王。人鱼族历世历代从来没有过王,也没有过合适的人选,所以这份职位就一直空到了今天。而现在泽出现了,我们人鱼族很快就会有王了。

六位姐姐都曾跟我说过,希望我嫁给泽。因为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的荣耀,我的尊贵,是整个海洋中唯一能与泽相互匹配的人鱼。我很迷茫,总感觉自己的将来不会交付给他;可仔细一想,不交付给泽,放眼望去,谁又能来和我相互匹配呢?就连人鱼长老也有撮合我和泽的意思,偶尔几次把我和泽单独一起叫去吃宴席问家常的时候我总是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人鱼长老的问题。雪白的盘底画着彩色的孔雀开屏。我的思绪就从这个孔雀开屏想到了小土狗,又从小土狗想到了糖果想到了又暖又亮的阳光。我想,我的鱼虽然在海底,可我的心早就飞上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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