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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生

我叫泠,是人鱼一族唯一尊贵的公主。泠代表清澈之意,因为我有着人鱼族中最清澈的浅蓝色眼眸。人鱼是海中最高贵的生物,因为我们都是由海而生,出生的办法也都各不相同。有从珊瑚缝里蹦出来的,有从鱼肚子里跑出来的。听服事我的的阿龟爷爷说,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在牡蛎里看着他,而我的手里,拿着水花石。

每个人鱼公主诞生的时候,都会有一块石头伴随着她们出生。而在我之前的那位人鱼公主距今已经四百多年了。阿龟爷爷发现我的时候他惊喜的不敢置信(还好当年他没有心脏病)。他叫了海中唯一最大的女巫来,据说她已经五千多岁了。她看见我的时候惊讶地鱼尾都绷直了:“公主?!”

从此以后人鱼公主的身份就临到了我的头上。从小到大我一直顺风顺水,连个跟头都没用摔过。除了没有王冠之外,我的生活比人类界的公主不差什么。女巫在我身边为我做谋士,她让我叫她“悔之”。虽然悔之的身份是冷冰冰的女巫,但她是个好人鱼——起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我曾问过悔之为什么不给我加上王冠,她每次的回答都是那句“时候还没有到”以及千篇一律的沉默。

人鱼族是自由的,可再自由也有大忌:上岸公开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及做了伤害其他人鱼利益的事情。一旦触犯了其中的一条就要被割鱼尾和头发。头发是人鱼族的荣耀,而鱼尾,则是人鱼族生命的象征。鱼尾被割了,即使能在岸上存活也不过是和普通人的生命一样长。死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存在于世界上了。对于我来说,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失去了鱼尾,再也不能回到海洋妈妈的怀抱里,再也看不见我的同类才是最可怕的。

我以为我会一直在悔之和阿龟爷爷的辅助下来帮助我的同类走向更好的明天时,悔之突然告诉我,要做百年祭了。

自从五千年前人鱼七公主苏用自己的生命阴差阳错地做了海祭救了整个人鱼族后,就不断地需要生命来做海祭平息海洋妈妈的痛苦和愤怒。人鱼族由海而生,一旦海洋妈妈痛苦之时所有的人鱼都会受伤,而当海洋妈妈发怒过后伤害人的刑罚就要落在人鱼一族的头上。伤害人的刑罚代价之大人鱼族根本就承受不起。做海祭的祭品只有两种,一种是尊贵的人鱼公主,二是海祭男。海祭男需要人鱼公主上岸去寻找,再由人鱼公主带到海边做海祭。而在我之前被派出去的人鱼公主加上苏一共有六个,而我,是第七个。

临走那天悔之将一串钥匙和几百块钱递给我:“公主,地址你是知道的,你上了岸,要照顾好自己。”

我的心里说不清楚的感觉,默默地接过悔之递来的东西,我转身游上了岸。

夜晚的海岸还是隐约有几个人在散步,我喝下悔之给我的药水,原本滑溜溜的鱼尾变成了两条又细又长的大长腿。我将早就准备好的长裙套上,光着脚丫走向了海边的那栋小木屋。

悔之是一个很细心的人鱼。我看着小木屋里应有尽有的生活用品满意地笑了。我拿起桌上的手机,悔之给我留了一句话:耐心,保护子民是你的责任。

好吧,我想我的确需要耐心一点。我拿了一套衣裳走进浴室,这种将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真是不习惯呢。

转眼之间喔上岸已经十八天了,而此时此刻我只想骂娘。

是的,难得本公主出来玩一次,在报纸上看见关于这艘豪华观光轮的简介我咬咬牙硬是买下了门票,只为了这短短的一天一夜的观光美食会。结果美食享受不成观光享受促成遇上了船难?!

靠!三千多块钱哪!说没就没了!我叹息着跳入水中,海面上都是穿了荧光色救生衣的身影。不久夜幕开始降临。大家都被这海水泡的有着疲乏了。忽然有人惊叫起来:“不好了!这里原来有三个人,可是现在不见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我悄悄脱下救生衣潜入水中。我很庆幸今天穿的是黑色长裙,因此我的鱼尾现出来也没关系。很快我就发现了两个挣扎的身影,我抓住他们把他们使劲往上带。虽然说他们两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我的胳膊重的个要死,但好歹我也是一条鱼,死拉硬拽终于把他们救上来了。

“咳咳……还有……少爷……”一个身材较魁梧的汉子喃喃道,我游向人群把他们两个交给了观光轮的船长:“这两个人溺水了,帮忙照看一下。”

我对他用了摄心术,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不靠谱。当着他的面我潜入了水中开始寻找那个人口中所说的“少爷”。人鱼即使是在夜晚也对海底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安静的身影。我赶紧向他游去,他在渐渐下沉着。我抱住他冰冷的身躯,唇贴上了他冰冰的唇。

一种触电的感觉传来,我赶紧离开他的唇,吹了一个很大的泡泡保护住了他的头,使他有呼吸的地方。我抱着他往上游,边游边替这些弱小的人类叹息:在海中一会会儿就会溺水身亡,可他们还在拼命地挣钱去破坏环境。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伤害别的生物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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