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痛苦过后,倪南风满脸红光,只是红的有些渗人。面对巨型沙傀,即使是服了某种药物,倪南风依旧没有大意,小心牵制着巨型沙傀的行动。
饿鬼坑外,老麦收到巴图的回复后立即转头对着小平头喊道:“快拉!”随后守护在绳子一旁,拼死抵抗着从坑内陆续爬出来的沙傀。
绳子快速上升,骆哥焦急异常,巴图不管骆哥怎么嘶吼都无动于衷,紧紧守护在一旁。
“小巴,上绳子,快!”龅牙急声之中,巴图连忙抓住绳子,留出一个空位刚好给龅牙。
“龅牙!”骆哥焦急的声音传来,龅牙心知骆哥想说什么,咬着牙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沉重道:“南风为了牵制那怪物服用了某种药物,而代价很有可能是性命。”
“啊······”听到龅牙的回复,骆哥嘶吼着,充满了不甘和自责。而我突然之间也回忆起了南风那过往的一幕幕。
绳子快速升高,我看到了南风孤独战斗的背影,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我却无力抹去,我想嘶喊,竟发现自己无法出声。我无声的哭泣着,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绳子上升到过半,巨型沙傀突然咆哮一声,龅牙、巴图不由神色一紧,急忙观察起周围,深怕此刻再出意外。只是两人的害怕终究还是发生了,数十个沙傀突然从坍塌的岩壁上先后跃了下来,最先跃下来的沙傀直接扑在了骆哥背上,没一会儿,数十个沙傀之中有六七个沙傀如铁链一般串在一起挂在了骆哥背上。而在最末端的沙傀正快速沿着其它沙傀往上爬着。龅牙、巴图焦急异常,却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末端的沙傀一个一个快速往上爬着,若是沙傀爬上来,我和骆哥则极有可能就会死在这里,危急容不得骆哥多想,也没有办法可想,骆哥缓缓转动手腕,将刀尖对准自己胸口,在龅牙、巴图焦急、惊愕、无助的神情中,骆哥看准时机猛得挥动手腕,锋利的刀刃直透骆哥胸膛插入了抓在骆哥背上的沙傀的脑袋之中。那沙傀的身体瞬间化为沙粒飘散在了空中,而另外抓着的沙傀同一时间也纷纷在半空之中跌落了下去。
“骆哥!···”龅牙、巴图撕声嚎啕着,而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我突然觉得心好痛,痛得我难以呼吸,甚至天地都在旋转。为什么命运要这么的惩罚我,是因为我后悔了自己的选择吗?还是因为我没听骆哥的劝告所以命运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此刻,我多希望那刀是插在我的胸口上,多希望是我能为了心爱的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如果是我的错,为什么受惩罚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连最简单的哭喊都做不到,为什么梦还不醒!
“别哭了,放心,没事的。如果真能这么死了,如果真能解脱宿命,你应该为我高兴。相信我。”骆哥紧紧抱着我,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痛苦,只有天使般温暖的笑容以及嘴角缓缓溢出的鲜血。
骆哥微笑看着我,抚手轻轻擦拭了一下我的脸庞,似乎是想最后多看我几眼,那温柔平静的眼神似在安慰着我,然而越是这样却越让我痛苦。随着那温柔的眼神一点一点黯然,那温暖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我不顾一切嘶嚎起来,哪怕没有一丝声音,我用尽全力去抓住那只缓缓滑落我脸庞的温暖的手,尽管一切都只是徒劳。
当脸颊再也无法感到温暖,当骆哥的笑容彻底消失,我终于哭出了声音,撕心裂肺的声音。我就这样一直哭着、哭着直到再也哭不出声音为止。
绳子越升越高,巨型沙傀则是越来越狂暴,好几次想要冲过来,却硬是被倪南风给牵制了下来,服用药物后的倪南风似乎让巨型沙傀也有一丝忌惮,脖子处已有一道筷子粗细的伤痕,眼看着我们就要被拉出洞口,巨型沙傀突然转身无视倪南风的攻击,想要直冲我们这边而来。
骆哥生死不明让倪南风焦虑不已,而我们脱困在即更使得倪南风异常紧张,因为倪南风也不清楚,此刻若不拦下巨型沙傀,众人的牺牲会不会就此功亏一篑,倪南风赌不起。巨型沙傀转身露出破绽之际,倪南风突然发难猛攻巨型沙傀。筷子粗细的伤痕丝丝扩大,巨型沙傀却视若无睹,直冲我们而来。倪南风内心一焦急,猛得急冲想要拦下巨型沙傀,殊不知,狂奔中的巨型沙傀骤然转身,猛的蹿向了自己,猝不及防的反身一击,倪南风惊觉之际已避无可避,雷闪之间,倪南风猛的侧身左臂护在了身前。巨型沙傀结结实实的一拳砸在倪南风左臂之上,巨大的力量使得倪南风整个人瞬间被击飞出去砸在了乱石堆中。
沙尘飞扬还未落定,躺在乱石堆中的倪南风便剧烈咳嗽起来,伴随而出的则是大口大口猩红的鲜血。然而倪南风根本不顾自己严重的伤势,强压着口中的鲜血,抬头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巨型沙傀,想要起身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无力的垂落着。倪南风淡淡扫了一眼,将刀插在地上后艰难的爬了起来。严重的伤势迫使倪南风连站都有些虚晃,抬头最后望了一眼已在洞口的我们,倪南风轻轻微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告别,随即,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刀,因为巨型沙傀正快速冲向自己。
结局早已注定,只是心有不甘,倪南风使出全力挥出了最后一刀,纵使如此,却依旧未伤到巨型沙傀分毫,因为巨型沙傀一手牢牢抓住了倪南风的右臂,使其丝毫动弹不得,另外一手一把夺过倪南风手中的刀,随即猛得刺进了倪南风的胸口中。
没有哀嚎,没有哭泣,就这样静静的倪南风轻轻闭上眼,在巨型沙傀松手的刹那缓缓倒了下去。
洞口之处,龅牙、巴图两人看着这一幕,都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因为两人深知,此刻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众人还并没有脱离危险。待一出洞口,两人快速解开了绑在我和骆哥身上的绳子,随即一人抱起一个飞奔向了骆驼群。而当老麦看到骆哥胸口上的刀时,却是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麦,你在干什么?快上骆驼啊!”飞奔之中,龅牙焦急喊道。
“我老了,也走不动了。石头以后就交给你们了!”老麦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小平头,又喊道:“石头,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想着替我报仇,也千万不要再来这里!”
“走啊!”老麦最后一声近乎是在嘶喊。
龅牙注意到了老麦腿上的伤,也明白老麦此刻的用意,咬牙喝道:“走!”
“大伯,上来啊,快上来啊!”小平头却是不肯离去,焦急的哭喊着。
“你再不走,我立马就跳下去!”老麦也深知时间的紧迫,逼着小平头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