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小心的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军,敌军却一直没有出现,时间已经来到了奥丁历963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年。按照往年,此时应该是张灯结彩、歌舞欢庆的的日子,可是特尔普斯城却显得沉闷阴郁,普通的民众和往来的商人们,都收到了来自军方的通知——全城管制,按照在册人口全城核对,可疑人士暂时扣押,封门。
每年开春后的2月中旬,会在王都维尔纽诺举行盛大的春祭活动,以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特尔普斯在帝国的最北端,而王都维尔纽诺却在遥远的南方,正常行动的马车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所以菲尔顿每次去参加,都要提前出发,多数时候选择在1月3日。
由于今年事态严重,菲尔顿无论如何不敢轻易离开特尔普斯城,所以决定留下,而是让自己的侍卫队长德森克和儿子波恩前去,并带上自己递交陛下的书信。
在此之前,德森克向菲尔顿建议,进行一次全城搜查。首先,德森克实在想不通敌人究竟是如何探听到存放那圆盘的位置和开启机关的方法,以及如何悄悄潜入,只能推断是通过某些特殊的能力来进行,而一般的能力,应该不可以离目标太远,所以,说不定,仍旧有人潜伏在城内。第二,就算没有上次入侵者的同伙潜伏,也要大张旗鼓的敲敲警钟,让某些不安分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菲尔顿已经注意到你了!德森克将要离开,对菲尔顿的人身安全有些担忧。
“你都一把年纪了,你们家的宝贝也毁了,你就别再逞强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去都城这些天,你少到外边露面,要不就干脆搬到营里住,反正这王府也没几个人。”德森克慢条斯理的,却是非常认真的说。
“在这特尔普斯城,我不信有人能伤的了我!不过是几个小贼而已,你手下那些人和这20万将士可不是吃闲饭的。”菲尔顿正在写信,写给皇帝陛下雷诺的信。信很长,菲尔顿写的很慢,非常严谨且详细的表述了现在的状况以及该如何应对,逐字逐句的斟酌修改。
德森克正背着手,侧着头观看菲尔顿写信,“你啊,看你写封信比跟我对战三天三夜还累,当年让你好好学些文学,你就是静不下心,老想着跟我出去打架,现在倒好······”随手拿起桌子上扣着的书,“写封信都慢的像蜗牛,这还是每天看书······看看,这看的什么书啊?逝者的光荣,啧啧,你果然是老了,还没入土,就开始看这样的书······”
不理会德森克的嘲讽,菲尔顿依旧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在信纸上书写,眉头却是拧成团,撇嘴咬牙。“啪”的一声,手里握着的笔断成两截,二人同时一惊,德森克继续优雅的语调,“哟,力气还是挺大的······”菲尔顿冷哼一声,重新换过一支笔,继续写信。
······
搜查进行的很快,人多好办事,几万士兵的同时行动,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整座城的人口过滤了一遍,几条小鱼被抓了起来。来不及审讯,暂时关押到了军营的禁闭室,不管是入侵者的同伙,还是帝国境内的异类,都要等德森克从王都回来再进行。菲尔顿打架是好手,谋略算不上顶尖,毕竟他真正参与的战斗也只是年轻时的事了,自从父亲离世,他继承王位,再也没有一次真正的战斗,对于自己的力量和谋略,只能从同书籍中记载的先辈和自己下属的对比中来衡量。倒是德森克,武技上不输于不借助圆盘力量的菲尔顿,智谋上比菲尔顿强上不少,当然,菲尔顿是不会承认的。
春祭是大事,所有前去王都参加春祭的各地官员,都会带上丰厚的贡礼,特尔普斯城却是例外。别家是带礼物去王都,特尔普斯是带人,很多人。都是即将退役的老兵,跟随菲尔顿前去王都,参加典礼,开开眼界,之后从军部退役,从别家的贡礼内挑些礼物,散发下去,然后遣散,各自回乡。再从王都的军队里挑些优秀的士兵,脱离旧属,跟随菲尔顿来到特尔普斯,继续服役。
今年依然如此,三千人的老兵队,此时已经集结在南门外等候。菲尔顿的书信交给了波恩,叮嘱他万事小心,多向德森克请教,又送给西札尔一把据说很厉害的匕首,再同德森克密语几句,才送几人出门。出的是府门,菲尔顿决定还是不去城门相送了,特殊时刻,小心点没坏事······
德森克、波恩、西札尔三人,外加两名德森克的手下,一行5人赶往南门。忽的一阵马蹄声响,几人回头,可丽儿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快速追来。行至眼前,可丽儿收住缰绳,跳下马,兴奋的笑着说:“嘿嘿,我也去。”
“父亲同意了?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当然,父亲说,我应该出去见见世面,去趟王都也不错,只是回来的时候要去趟文莱城堡,探望下我们的表姐······”提起表姐,可丽儿的情绪立刻变得抵触。
“这样啊,说起表姐,还是有点想念她呢,也该去探望下她了。”
“谁会想念那个奇怪的女人!文莱城堡那种鬼地方,我才不爱去!”
······
三千人,哦不,三千零六人的队伍,共配备了三百辆马车,外加一千匹战马,一千人骑马,剩下两千人乘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德森克的两名手下,骑马走在队首,德森克几人,乘坐在车队的第一辆车内。西札尔对马车非常感兴趣,坐在里面一点也不安生,四处摸索,问东问西,甚至跑到外面,让驾车的士兵坐进车里,他跑去驾车,倒是学的的有模有样,吆喝起来,也和长年的老把式没什么两样。
“这也算是天赋吧。”德森克抱头斜靠着,微微颠簸的状态,最让人犯困,这才走了没多久,他就有些瞌睡。马车是标准的大架双辕车,车棚里能坐开八个人,现在这车里只有四人,宽敞的很。德森克索性伸开脚,让波恩、可丽儿以及那有些不知所措的赶车老兵坐到一边,自己舒服的躺下来。
“哎呀,舒服!”很快的进入梦乡,鼾声如雷。
赶车老兵自是对这位睡着的长官不敢有任何非议,可丽儿和波恩可就难以忍受了。“看他长的斯斯文文的,怎么打鼾的声音比父亲还大?”波恩小声对可丽儿耳语,自从那天带可丽儿和西札尔去见德森克,被他的能力折磨后,波恩每次见到他,都心有余悸。可丽儿也惊奇的说:“是挺奇怪,据说训练的那几天我一直和这个家伙躺在一张床睡觉,但是我一次也没有听见过他打鼾,真是难以置信。”
“你不是说你们俩的精神被带入他的幻境中了吗?大概你睡觉的时候还没有脱离幻境。不过,这人的幻境的确可怕。”
“是非常可怕,你都不知道我在里面遇见了什么。”
“遇见了什么?”
“不告诉你。”
“······”
“大人,前边有点不对劲儿,您出来看看吧。”车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西札尔也伸进头来喊道:“你的兵找你呢,说有事。”德森克鼾声立刻消失,起身下车,身形利索干脆,放佛刚刚睡着的不是他。
几个人也跟着下车,来到队伍前。
“大人,您看······”
“咦?有意思······”
虽然这十来天的艳阳高照,已经把厚厚的积雪融化殆尽,但是路上总是湿哒哒的,路边的农田野地树林什么的,也一样泛着水汽,但是此刻他们眼前的路面,却是十分的干燥。
不只是路面,远处望去,都是一样的干燥,不带一丝湿气。“嘿!难不成这大雪,”德森克转头指向身后,特尔普斯城还清晰可见,“这大雪就只围绕着特尔普斯城下,别的地方没有?”
“肖恩,你立刻快马赶回特尔普斯城,通知菲尔顿城主,这场大雪有问题,但是我想不出问题所在,让他一定要小心,然后你在追回来。”
“是,大人!”名为肖恩的手下,骑马离去。
“可丽儿,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比如说,特别的感觉,有没有?”德森克问可丽儿。
“没有啊?没什么奇怪的感觉,怎么了吗?”可丽儿不解。
“没什么,只是觉得蹊跷。好了,继续上路。”
几人坐回车内,德森克联系着前后的点点滴滴,想整理出个可能的推断,却始终理不顺。波恩心中也憋着问题,但是看见德森克在思考,也不好打扰。可丽儿回味着德森克刚刚问她的话,便运用起自己的能力,努力去感知周围,想试着弄清楚什么。西札尔对驾车失去了兴趣,对前后两种气候的反差也无心理会,因为他上车的时候,突然看见远远的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庄。
“哎呀!我真该死!都忘了问他们老爹的尸体怎么处理了,有没有人埋······村子里的其他人,村长他们,一定会帮着埋掉吧。也可能不会,他们看见老爹死的那么惨,流那么多血,会不会吓得不敢帮手呢,说不定吓得搬走了······搬到那个寡妇住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