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除夕,庄子里又开始张罗婉初的婚事,彼时云苍折离开山庄到山下的客栈住下待成亲之日再去山庄迎娶婉初。
成亲那日天气出奇的好,庄子里的红梅花一夜间都开了,婉初她娘远远的看着女儿被喜娘牵着送上花轿。
将来有着怎么样的命运只能靠自己,宁昭不知道何时站到方颜身边将方颜拦进怀里。
“女儿只是普通的女儿对吧?”
宁昭许久也没有回答方颜的问题。他们的阿初就该这样嫁给寻常人家过这平常的日子,管他什么传说。
迎亲的队伍缓慢的往山下前行,走到半道下起了雪,太阳还挂在山腰。
“小姐!出着太阳下雪这个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啊!”
“梅兰!不觉得这样的景很美吗?”
婉初并不在意,对于她这个重活一世的人来说并无什么不吉利之说。前世她嫁给江洛川那日大清早就有喜鹊在枝头叽叽叽叽的叫。喜娘大赞是好兆头,就是这样的好兆头结果她家破人亡。
“小姐!你可真宽心。瞧!天又黑下来了刮风了。”
梅兰缩着脑袋直哆嗦,轿子里的婉初掀开轿帘探出头。太阳一点一点被乌云遮住。风夹着雪肆意袭来。
“我们待赶紧找个山洞躲一下风雪。”
“这个你说的不算,加快速度下山。”
云苍折并未停下的意思。让一行人加快脚步往山下赶任凭婉初怎样说也无半点用。
一行人赶到山下已疲惫不堪,雪还在下未停过外面的已有厚厚的积雪,踩上去没过脚踝。
“这雪这几日都不会停。”
“你何以知晓?”
婉初穿着红色的嫁衣立在窗前,云苍折站在她身后。
“要不要打赌?”
“算了!我不爱赌。”
云苍折侧目看了她一眼,精致的红妆,如墨的发挽着云鬓,蝴蝶簪斜插在发间。发间的蝴蝶与嫁衣上的蝴蝶相呼应。
“我们怎么办?你又不是真的楚墨白不可能真的回楚府。”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
“你问的太多了。”
“你。。。。。。”
婉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不生气,只觉得按照外面对云苍折的传闻来说自己定是一个没有魅力的女人。
“给你送来的燕窝喝完早些歇息。”
婉初看着桌上的燕窝端起一口喝下,云苍折浅笑道:“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说完婉初觉着头有些昏沉沉的,眼前的男人开始变得模糊。难道这一次她又信错人了吗?
***
如血的残阳照进屋内,鼻间可闻到冷冷的檀木香。屋子里燃着木炭炉很温暖。
紫色的薄纱帐外有人坐在窗边的矮几旁饮茶。
“这是哪儿?”
“我住的地方。”
“我还以为我死了。”
“我怎么会让你死。”
婉初揉着脑袋想着他要种的花一定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在客栈吗?”
“客栈遭遇了大火你死在了火中。”
“什么?我死在客栈中?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何意?”
“客栈中死的那个不是真的你那具尸体不过是跟你身形相似的人罢了。”
云苍折抿了口茶,说话的样子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人命这种东西他一点都不在乎。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然呢?你以为江洛川会这样放过楚府吗?”
“你的意思是江洛川因为没有娶到我而迁怒于楚墨白跟楚府?”
云苍折不语冷笑,婉初猜自己说的没有错。只是她父母若知道她死了的消息该怎么办?
“担心你父母知道你已死的消息?”
“嗯!我也无法跟她们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也无法告诉她们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婉初眉头紧紧的皱到一起,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依旧气定神闲的喝茶, ;茶香檀木香混到一起。
“杀了江洛川是你想要的吗?”
婉初一惊,这个男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想要杀了江洛川。
“你睡着的时候说要杀死江洛川报仇。”
“我。。。。。你能帮我对吗?”
“当然。”
“条件呢?”
“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记住了阿初。”
婉初傻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这话说的还真是奇怪感情自己是卖给他了。但如果他真的可以帮到自己她也无悔。
“云苍折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梳洗一下我让岳落领你四处转转。”
说完打个响指推门进来一位穿绿色衣裙的女子。
“主人!有何吩咐?”
“好生照顾婉初姑娘”
交代完之后云苍折依旧坐在屋内饮茶,只是面前多了个棋盘,棋盘上布着她看不懂的棋局。
屋外种着一大片红色的花宛初没有见过只觉得这血一般的颜色映照门前的池塘加上残阳如血的颜色,风一吹花随风摆动仿佛流动的血液。
“这是什么花?我从前都没有见过。”
“彼岸花,开在地狱的花。”
“听上去让我汗毛一竖。云苍折的品味还真是奇怪。”
“请姑娘不要这样说我们主人。”
岳落很明显有所不悦,从语气中就能感觉到这个姑娘对云苍折的敬重,不过,她唤云苍折为主人让她觉得奇怪。他不是烈焰的太子吗?该叫殿下才对。
宛初不知道云苍折住的什么地方,反正不是烈焰国的皇宫,好像是在一个山上,山峦层层起伏,跟梅花山庄不同,比梅花山要高很多,有云雾,有高山流水,还有这个满山的彼岸花。
“这儿好漂亮啊!”
路过一扇海棠花形的拱门,透过拱门可见白色的梨花树,盛开着白色的梨花,梨花树下有个秋千,空空荡荡的挂在那儿,上头落着白色的花瓣。
“这个地方没有主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这里从奴婢来这儿开始除了主人就再无他人进去过。姑娘还是不要擅自踏入为妙。”
“这个放心好了,我虽然好奇但也不至于擅自入内,这样的礼数我还懂的。”
“那就好。明日奴婢再带您去别的地方转转,时候也不早了主人安排了姑娘的晚膳已经送到您的房中。”
天色已晚,宛初被安排在忘川居住下,晚膳也是往日里自己爱吃的膳食,晚膳过后岳落备好洗澡水给宛初沐浴。
“我自己来就好,你不要这样伺候我。我在家洗澡也不要别人帮忙的。”
宛初本能有些羞涩,她身体上有块难看的疤痕,她不想被人看到,娘亲跟她说小时候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留下的。她有些难过同时又有些暗自庆幸这疤不在脸上。
“那奴婢在外候着,有什么吩咐叫一声便可。”
岳落退到门外,宛初退去衣物从铜镜里看自己左肩上的疤,前世里江洛川没有见过这疤痕,他说待他成就大业之时才考虑要子嗣所以不管在她房中待到多晚他都会离开。
天真的她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其实是不想碰她,跟什么成就大业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不然如何解释宋灵玉腹中的孩子。
这一夜睡到后半夜便醒了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披了件外衣走到屋外,月色正好照在那一片彼岸花海中。她在回廊上坐了一会儿,风吹着有些冷,不远处传来古琴声。
琴声是从海棠花门里传来,宛初的脚踏了一只进去,又缩了回来。她内心做了些挣扎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自己往里面走。
屋子里头点着灯,橙黄的烛火映照男人的侧脸,素锦色的颜色随意的系着,墨色的头发间插一根素玉的簪子。低首抚琴,流水似的声音从指尖传来。
“云苍折?”宛初在心里嘀咕,这么晚他在这里做什么?
“不用跑了,进来吧!”
云苍折竟然知道有人在外面,还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从屋内飞出来一把掐着她的脖子说要杀了她,反而叫自己进去,实在是出乎所料。
“岳落没有跟你说这个地方是绝对禁止入内的吗?”
“说了说了,你不要怪她,我只是跟琴声而来进来后才发现这个地方是不让来的,等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就被你发现了。”
云苍折双手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眯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道:“违令者是要杀头的。你怕吗?”
“杀头当然怕,只是你要杀我我也无能为力,不过在杀我前先帮我杀了江洛川跟宋灵玉不然我死不瞑目。”
“我答应你的事情当然会做到,你推开那扇门,门后面有你想要 的东西。”
顺着云苍折的目光宛初转身打开一扇桃木门,门后有一条小道,两边点着灯照亮小道。顺着小道了一会边见一个玉石堆砌的池子,池上泛着白色的雾气。
宛初走进一看,大叫了一声,后又发一阵大笑,云苍折果然做到了,前世的仇今世的怨在这一刻都结束了。
那池子被血染红,浮着的尸体旁边飘着几朵彼岸花,那浮着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报复的江洛川跟宋灵玉。
“还满意吗?”
“满意。。。。。。哈哈。。。。。。满意怎么能不满意。”
“那就好。”
云苍折按下玉池边的机关,池子打开一角尸体顺着血色的池水流进泛着雾气的小河里至于将飘向何处宛初也不打算再问。
池子的缺口迅速的封上,重新变得干净清澈不知道从何处飘下白色的梨花花瓣落在水池中,一切又看上去那么美好。
“你要杀我还是让我给你养花?”
“先跟我去见一个人。”
“是谁?”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