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让他退学吧,实在不想让这个瘟星在我们班了!”教室里一位蓝衣女孩道。
“就是,家里又穷,整天又脏兮兮的,让别人知道我们跟他一个班都丢人。”另一个女孩附和着。
“听说他妈妈是个乞丐唉!穿得破破烂烂的!”一个男孩也道。
“真恶心。”女孩们嫌恶地扇鼻。
君惊默刚走进班中,便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的母亲,他黑着脸坐在座位上,拿出课本预习。
下午的课程很快开始,当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课之前,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老师!我丢了钱。”一个蓝衣女孩双眼含泪地站起来,委屈道。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这本是一件不大的事,私下处理就行了,可学生哭成这样,也不得不正视。
况且这女孩乔雯雯的家族在滕镇上有不小势力,不管不好。
“丢了多少?”班主任关切道。
“1金币!”乔雯雯的声音更委屈了。
1金币!那可是个不小的数字,毕竟1金币相当于100银币。
班主任脸色铁青,严声道:“要是有同学拿了,请立刻还给乔雯雯同学,毕竟这不是小事,还了还能从轻发落!”
于是便有人说:“老师!今天中午我看见君惊默呆在教室里!”
顿时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君惊默投来,君惊默抿唇接受这满是嫌恶的目光。
他太清楚太清楚这里的人了,他没有话语权,没有人会信任他,于是他选择了避免唇舌之争,选择了沉默。
“就是他偷的,我看见他老是在乔雯雯身边打转。”便有人出来附和。
“君惊默,待会跟我到办公室来。”班主任黑着脸,几乎咬牙切齿。
这个君惊默,一天到晚到处去招惹这些有势力的子女,开除这个大麻烦就好了。
“现在,开始上课,这件事下课处理!”班主任严厉道。
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到了快下课的时间,细心的人便可以听见角落里穿出来轻轻的偷笑声。
君惊默无心听课,心里满满是对退学后日子的打算。他才7岁,这个年龄能做多少事?
不能修炼魔法,也无缚鸡之力。家里又时常过着入不敷出的日子,他今后该怎么办?
下课铃仿佛丧钟响起,断了他的知识前途。
带着一丝慌乱,君惊默跟在班主任身后,走进办公室。
他可以想象出身后那群孩子,多么阳光灿烂的笑脸。
班主任板着脸,办公室的氛围阴沉沉的,不一会满脸得意的乔雯雯就走进来,趾高气扬地站在君惊默面前。
“李老师,我可以不要他的钱,毕竟我家也不缺这些钱。”乔雯雯颇为大度地说,“他穷,我可以谅解他。只是我不能原谅他这种卑劣的行为!再穷的人也不能失掉道德吧!”
班主任轻轻地点了点头,非常赞赏地看着乔雯雯,“还是雯雯懂事。”
她斜睨了一眼君惊默,“这件事私下解决也好,免得影响我们班的名声,你自己去退学吧。”
君惊默深深地看了一眼班主任,眼中的犹豫,他张了张嘴巴,从着人被误会的本性想要申辩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直接转身离去。
一场无声而幼稚的战争结束了,他输得沉默,输得卑贱。
那群人,想要弄死他,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何况仅仅是离开学校呢?
不怪这世界不公平,不怪任何人,只怪他没有资本。
没有资本去跟别人争,为自己争。
背着书包,君惊默在同学乐滋滋的目光迎送下走出教室,仿佛全世界都充满了开朗的嘲笑声。
天空灰蒙蒙地,又飞起小雨,一丝一丝洒在他的身上,从肌肤渗入到心底。
该怎么向母亲交代啊。
君惊默抬头望天,在满满惆怅中向那个破破烂烂的家走去。
回到家,母亲正蹲在门前,用满是厚茧的双手编着竹篓,看见失落的君惊默回来,黑眸隐去憔悴,以最温情的目光看他。
“小默,怎么这么早回来?”事情她已猜到了几分,君惊默的学费已经拖欠了一个月了,很有可能是被蓝天学校给驱逐出来了。
“妈妈,我退学了。”君惊默放下破破烂烂的书包,蹲在母亲身旁,帮她编起另一个未完成的竹篓。
“没事。”母亲粗糙的手拍了拍君惊默小小的脑袋,温柔地说道:“我知道这不是小默的错。”
“以后该怎么办。”竹篓锋利的竹片割伤了君惊默的手,那瘦小的手指上点点猩红渗出。
漫天飞雨斜入黑暗的小屋,把里面破旧的东西染得潮湿。
母亲微笑着,“我们活一日算一日。因为活着,才有机会去拥抱那些美好的事情。”
可是,美好在哪里?
君惊默和母亲同样都明白,面对刁难,他们都放下了尊严,以哀求的方式活着,因为他对于母亲,是最后的亲人,母亲对于他,是最后的温暖。
第二天,公鸡打鸣,君惊默便去溜山采药,提着灯笼,一路走去,湿润的泥土粘在他瘦的跟竹竿一样的小腿上,然而君惊默的每一步,都那么有力。
绿色的山体俯视着下面行走的人,君惊默不怕山中的危险,一如既往地攀爬进去。
背着药篓,拿着铁杵,君惊默捏起一颗大榕树下的嫩草,用鼻子嗅了嗅,割下装进药篓里。
阳光透过树叶照射进湿冷的山里,君惊默的脚踝有些冷痛,他不得不坐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块干黄的窝窝头,咔嘣咔嘣啃了起来。
“哎呦!”突然天空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老者倒飞来,朝着大树下休息的君惊默砸去。
君惊默的瞳孔一下子放大,蹭着身下的泥土,赶快滑开了身体。
砰!!
“哎呦——”那惨叫更加地惨烈了,大树抖了抖,落下几片绿叶,树下的白衣老者弓着身子惨叫着。
“老爷爷,你没事吧?”君惊默被这突来的老者惊吓到了,何况他来的姿势.。呃,那么霸气。
老者摸着脑袋抬起头来,额头上赫然鼓了一个大青包,他,眯着眼睛,抖了抖身体,翻身正坐下,怒瞪着君惊默。
“你怎么不接住我!”老者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鼻子下的长胡子一吹,都要飘到君惊默脸上去。
能接吗?大树都被他撞得抖动,人去挡他,凭着君惊默的小身板,还不得被他撞得稀巴烂?
“你怎么没事?”君惊默的小脸微黑,有些惊异地看着老者头上的大青包。
“嘿!我怎么可能有事!老朽是金刚不坏之身!”白发老者愤怒道,揉着自己的额头,疼痛地眯起眼睛,“只是老朽的英俊容貌要被毁上几天.唉!”
“..”君惊默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药篓,伸出手小心地去勾药篓,这老者来历奇怪,他要有不对,自己就拿上药篓狂跑!
“小子,你得赔钱。”老者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君惊默,用鼻子轻蔑地嗤气,“穷小子,看在你能摘点药草的份上,没钱就给老朽当苦工抵债!”
“!”君惊默瞬时戒备地盯着老者,咬了咬唇,“我上有母亲要养,给你抵债,我母亲怎么办?”
这个老者不简单,多半是魔法师。君惊默想着,如果他硬要拉住自己做什么,自己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哼。”老者睨着君惊默,“老朽这个人比较大度,以后来把你的药草分我一半如何?!”
“你受伤这件事不是我的错。”君惊默脏兮兮地小脸瞬间可怜巴巴地看着老者,穷孩子的楚楚可怜一下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者的身子迟钝了一下,他的目光中本无恶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君惊默的眼中瞬时精光一闪。
“罢了罢了,你给老朽做7天的苦工便是了,除非你不来这溜山,不然,嘿嘿.。”老者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他。头上的大包鼓鼓的,像一头长着白胡须,缺了一个角的老牛在那里摇晃牛脑袋。
“.。。”君惊默警戒地搂着自己的药篓,“到时候我来分.。”
被打劫,这也是身为实力弱小的人所无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