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胡姨拉着王艳走远后,杨一平先是上下整理了下衣着,才慢步来到前厅门前。
此时大门虚掩,轻推即开,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贸然闯入,而是先在门口征求许可。他轻轻敲了敲门,朗声道:“请问,伯母您是在屋内吗?晚辈杨一平前来拜见!”
“不必客气,进来吧!”一道若有若无的女声从屋内传出,随即大门也左右敞开。
杨一平得到允许后,没敢停顿,瞬即往屋内迈去,而后大门再次轻轻闭合。由于门窗闭合,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能依稀辨的正堂下的蒲团上,坐着一位白衣轻纱的宫装女子,至于样貌如何,他看不太清,只是推测到:想必这位女子就是王艳的母亲了。
杨一平对这有些怪异的氛围也不以为意,也没有失礼的频频打量她,只是轻步走到她面前不远处,行跪拜大礼,道:“拜见伯母!”
宫装女子轻轻一笑,伸手一指,一个花编蒲团出现在杨一平面前,道:“受你大礼,我当受得起!你与艳儿定下婚约,也当有此一拜。只是你称呼我为伯母,是否有些不妥!”
杨一平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我考虑不周,还请您见谅!您是王艳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说着他又跪拜下去,再次道:“娘,孩儿给您行礼了!”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印象中从来没有喊过别人母亲之类的,长久以来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今日见到王艳的母亲后,早就有了此种念头,只是顾及身份,他也不敢稍有冒失,此时得到允许,自然喊得也是颇为动情!
“哎!”王艳的母亲答应后,开心一笑,随即指了指杨一平身前的蒲团,道:“你且坐下,我们慢慢聊!”
杨一平微微欠身后,曲膝坐在蒲团上,很是恭敬的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看到杨一平如此谦和,懂礼数,王艳的母亲颇为满意,频频点头肯定。等杨一平坐稳了身姿,她才道:“艳儿自小娇蛮,行事鲁莽,以后有你在身边管着,我也就放心了!”
杨一平忙答道:“王艳性格善良,也很聪明,能遇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你们能九鲤渡池,我自然也是极为放心的。”她话语稍微停顿,再道:“你这副面容与我相对,总有些别扭,也罢!”说完,她长袖一挥,从她身边立即飞出四颗泛着莹莹白光的小光团,围着杨一平上下极速转动起来。
杨一平被这奇异的现象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强行忍住躲避的念头,任由那四刻小光团围着自己旋转,他相信她是绝对不会有恶意的。随着小光团不停的上下翻飞旋转,它们的色泽逐渐由乳白转为青绿,而杨一平则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几乎有种即将要离地飞升的怪异之感,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太多感触。就在他越发差异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起他又恢复了男儿之身。
等杨一平恢复男性样貌之后,那四刻泛着青绿光芒的光团,又飞回到王艳母亲的身边,旋即也没入她那宽大的衣袖之中,消失不见。杨一平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恢复了男性身体,他顿时大喜,连声道谢道:“多谢娘了!”
“不必见外!”止住杨一平的谢意后,她接着道:“我这四象纳灵阵,只能暂时散去你身上过多的灵力,如果想要彻底根除,免不了要长期修炼道法才行!”
“啊!”杨一平心中一惊,说实在的,现在刚与王艳相聚,他可不愿意在为了修道这事再次分离,故而急切的问道:“娘,我心性不纯,放不下凡俗之事,恐怕即便修炼,也难有成就......我想问,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见杨一平如此焦急,又见他如此说道,她旋即也明白了杨一平的心思,于是笑着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怕修炼道法之后会与艳儿断了往来,是吗?”
被看透心思,杨一平也不以为意,于是如实回答道:“诚如您所言,我想一直陪着王艳!”
“修炼道法和陪着艳儿,又没有任何矛盾之处,又不是修炼道法必须隐入深山,潜心苦修才能成功,以你的资质,即便在尘世之中,稍加修炼,成就也非常人能及啊!”
“这样啊!”杨一平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就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年近三十,以前从未接触过修到之事,即便资质有些优势,至于能修炼到何种程度,我心里也没有底。”真心话,与别人不同,他对修道什么的没多大信心,也没什么兴趣。
“呵呵!修道对于常人那确是难如登天,但对于你,确是信手拈来。我知道空口无凭,我就说些旁证吧!”她见杨一平洗耳恭听的等候着,便接着道:“自艳儿出生时,我便算到她在十九岁,会有一难,结果是百死无一生。”
“尽管我花费无数心力,费尽心思的要去化解,但仍看不到任何希望,就在我心灰意冷,任有天命的时候,那年艳儿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见到艳儿,我当然是很欣喜的,但欣喜的同时,我也是更加担心的,毕竟天意不可违,即便躲过一次,以后也会灾祸不断,而且次次会更加凶险,直至天道回到正途。然而,到如今艳儿一直安然无恙,而凭我的能力却窥不破这其中的缘由,试想,那位能为艳儿逆天改命的人,能力会有多大?”最后她略带笑意的盯着杨一平,意有所指。
听着王艳母亲的叙述,杨一平心里也是大为震撼,他刚认识王艳时,那几年的确遇到几件匪夷所思的事,不过事后他总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真假他也分不太清,所以也就没和别人提及,即便偶尔想起,也没有太过真实的感受,故而也只能当作幻想之类。
杨一平略微思索了下,有些不确定的道:“王艳十九岁时,大概是上大二时吧,那年我和她的确遇到些怪事,至于真假,我也无法确定,因为当时我就有些迷糊!“
”我记得那年放暑假时,我和她去偏僻的山村,做了几个月的支教。有次她淋了雨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当时村里没有治疗条件,没办法了,我就打算带她出山,去山外得镇上住院治疗。“
”我模糊的记得,那时我不顾众人的反对,偷偷的背着王艳出了村子后,刚进山没多久就迷了路,由于下着雨,雾气也重,手电筒照不远,地还滑,转悠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个可以参考的目标,情急之下我都快绝望了。后来,我忽然看到山中不远处有些亮光,于是有了目标的我,就奔着亮光走去。“
”等到了近处,我发现那些亮光竟然是一个从一个从未见过或者听说的小村子里发出来的,虽然情况有异,但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往村子走去。但到了村子里后,我就越发的感到怪异了,因为明明是黑夜,又下着雨,山里本应该伸手不见五指,但进了村子后,我却发现一些都变了,无论远物近景都能一目了然,竟似到了白天。由于没带着手表,当时我只能约莫估算下时间,推测到进山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个小时,依据这种推测,旋即我就明白过来,这要不是我出现了幻觉,就是遇到邪乎的事了,但不管是何种情况,那都是极为不好的。“
”当时我心里有些害怕,没敢在村里多待,就打算赶紧推出去。就在这时,村里的人全都出来了,他们围着我,劝我说王艳病重,不能耽搁,村里有会看病的医生,能帮到我们.......但我见它们的服装怪异,繁杂,甚至还有的穿着、用着古时候的衣物,更甚至他们这群人中还各自说着数种不同的方言,因此我没有答应他们,执意想要离开。那些村民们看我执意不肯留下,忽然变的暴怒起来,他们改口说我偷了他们的东西,心里有愧,才不敢留下,还说要抓住我去见官什么的。当时我看他们不可理喻,我也没争辩,撒腿就跑,可是这些村民们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直接追到了村外。“
”就这样我再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等出了村子,我感到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下雨天山路本就不好走,我又背着王艳,所以很快就被这些村民追上了,无奈之下,我见前面有个稍微平坦的斜坡,就抱着王艳裹着雨披滚了下去,也不知道滚了多久才停下来,我也被摔得迷迷糊糊的。“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山脚下公路边的小泥坑里。当时我也不知道几点了,也不知道具体身在何处,只是背着王艳沿着公路慢慢的走,路上也遇到几个过往的车辆,尽管我也努力的喊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王艳偷偷爬上了一个拉货的卡车上,就这样一路到了临镇,才最终把王艳送进医院里。“
”事后,我记忆有些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在山中的遭遇是真是假,所以也就没对别人说过。现在想想那时候遇到的小村子确实有些古怪!”
听杨一平细细讲完,王艳的母亲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道:“这就是了。那年艳儿回来时,我问她经过,她只是告诉我,她再山里淋了雨得了一场大病,之后有个同学背着她连夜出村,去了镇上的医院后,病情才逐渐好转,至于经过,你们是如何出山的,她也不太清楚。以前我曾推算到,艳儿十九岁时,在山中重病,那是必然要被困死山中的,倘若我亲自去救,她必然命丧中途,至于为何我也推算不到。现在想来,如果我要去救,必然会遇到你遇到的那个村子,而你能走出来,我就未必了。”
“怎么可能!”杨一平不解的道:“我也就是胡乱的跑了出来,除了被追了一阵外,什么也没遇到。而您有这么大的能力,怎么会被那个小村子困住!”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王艳的母亲笑着道:“相由心生!你思虑纯净,意志坚定,邪祟无所依附,自然影响不到你,所以你出了村子后,眼前也只是一片漆黑而已。而如果换做我呢,在当时情景之下,必然会生出其它异像,即便我能及时觉察,也会被更多的异像所迷惑,最终迷失其中,不但救不了艳儿,反而还会害了她!”
“这样啊!”杨一平如有所悟。
“你思虑单纯,意志坚定,心魔自然不兴,再加上你是聚灵之体,灵力充沛,因此只要稍加修炼,你就能轻易取得很高的成就!”
“既然您这样教导,那我也不敢不从!以后我一定会用心修习的!”
“嗯。其实修炼之事,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你要知道,你修炼的越高明,那艳儿以后受你的福泽也就越多!”
“明白了!娘!”尽管嘴里这样答应着,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诚然,如王艳母亲说讲,他修炼的越好,王艳受到的益处也就越大,但反过来想,他修炼的越高,那以后遇到的事情就越凶险,越复杂,总有一天,他会遇到他无能为力的事,又求救无门的事,到时候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王艳受苦?所以他再心里也打定了注意,只要能修习到稳定住男儿之身也就够了,至于成仙问道之类的东西,他就不去考虑了。
然而,尽管他今天想的如何是好,但日后随着事态的发展,处境也越发的恶劣,由不得他不努力去研习道法,精进修为。只是从今日起,随着他这种心态的沉淀,他也逐渐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凡事都听王艳抉择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