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在程学凤家洗澡洗衣服,穿她的衣服,周大虎到隔壁房间借宿。他们的住处是几排低矮的铁皮房,租房的人大多来自于万县一带,巫江就有好几个人,都在工地上干苦力活。周大虎在工地上做小工。洗完了衣服,我和程学凤抵足而眠,聊天聊到深更半夜。程学凤有孕在身,刚从花厂辞工出来,聊了很多她的经历。她说着打工的趣事,也说她和周大虎恋爱交往的过去。我看她挺个大肚子,脸上露出满足和安逸,似乎很幸福的样子。她反复对我说,女人一生图什么?什么都不重要,只要男人疼你,爱你,把你当宝,那就足够了。我真是个哈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除了砍柴喂猪,就不知道世上别的事。因此,不管程学凤聊什么,我都听得津津有味。她还说,她弟弟程学文太老实,所以这么大了还没找到婆娘。其实,他心好,爱助人,力气大,会赚钱,在石狮晋江一带打工的巫江人,都看得起他。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比你大,是个过来人,很多事情比你看得透......
程学凤的意思大概是叫我安心,安份守己,跟程学文好好跟下去。我说,我还小,还什么都不懂,既然出来了,就要学会赚钱,好好打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打工。
多年后,我知道程学凤是程学文的妹妹时,很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的谎言高度一致?
第二天早上起来,程学凤烧水给我洗头,铁皮房里几个在家休息的女人纷纷围过来看新鲜。她们听说我是孤儿,都很同情我,对我问寒问暖。洗完了头,程学凤带我去买菜。买菜回来,那几个女人纷纷给我零食吃,叫我去玩,去看电视,我的心头热呼呼的。
第三天早上八、九点,程学文来接我,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他怕坐车晕车。
看见程学文我立马反感,恶心,非常讨厌。我不想跟他去。我希望在程学凤附近找工厂打工。程学凤说,这里是工地,哪有啥子工厂哟!程学文说程学凤的家太小了,住不下,我那里房子大,有单独房间,你跟罗妍住一间多好嘛。也确实,程学凤租的铁皮房只能放一张床,过人都是挤着走的,她人还怀孕了,再住下去还真不大好。程学文劝我说,到我那里了,你和罗妍进那家花厂,我都安排好了,你呆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我千山万水来到福建,就是为了进程学文所说的花厂打工,现在不能因为反感他就放弃,于是我同意跟他走。
吃了早餐,周大虎用摩托车送我去,程学文自己骑单车返回。走的时候,周大虎给我五十元钱红包,说是见面礼。我之所以愿意跟程学文来福建,就是为了解脱,以恢复自由之身。所以,我万万不能接受程学文所有亲戚的礼物和红包。否则,那一定被人看轻,说我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这是我做人的底钱!没想到,我硬是不要,周大虎就递给程学文了。程学文也说不要,但周大虎硬塞,为了赶时间,程学文半推半就收下了。
路上,经过了石狮市以及晋江市其他镇街。看着现代化的城市,看着随处可见的工厂和路上川流不息的打工妹,以及热火朝天的工地,我心中不由感叹万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外面就是不一样,果然繁华,果然精彩,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打工,多赚点钱。
程学文位于晋江永和镇福田村的出租房,是石头建起来的,两室一厅,加一个破烂房间。由于房子差,地段偏,两室一厅的石头房子月租金才二十五元,相当于送人住。程学文老家那一带的男人在永和镇一带抬石头做小工的特别多,都住在那附近。两室一厅那套石头房子虽然便宜,但还是由四个人合租,除了程学文以外,还有他表兄弟马小文和马小良两兄弟,以及另一个叫熊厚德的人。熊厚德一个人睡小房间,其他三个人睡大房间,那间小厅就是煮饭吃饭的地方。另外还有间破烂的小房间,是他们四个人放单车的。可见,巫江男人虽然野蛮,不开化,但还是挺节俭的。出门赚钱不容易,巫江男人的节俭习惯值得点赞。
周大虎把我送到后,没吃中饭就骑摩托车回去了。
中饭是马小文做的,大米饭,有肉有酒,四个大男人为我的到来喝酒庆贺,我感觉很不好意思。我问罗妍住在哪里,下午我找她玩。马小文说,你那个表姐啊,风流得很,来的那晚就被马**搞定了,这两天睡到中午才起床——没日没夜地日,都日疯了!狗日的马**,现在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金屋藏娇,人都瘦了一圈,不要命了。
我讨厌他们说脏话,懒得理他,匆匆吃完饭,第一时间出门到隔壁找罗妍。
没想到罗妍偷偷站在门口,缩头缩脑向屋里看呢。我兴奋地叫了一声,罗妍,我想你哦。此时此刻,最亲的人就是表姐罗妍,虽然我不喜欢她,但确实是发自内心地想她。罗妍吁了一声,拉着我向旁边走去。刚走了几步,“哎哟”一声,她蹲在地上,脸白白的,没有了之前的红润和朝气;走路都变了,很不正常。另外,我感觉她还有一丝觉察不到的细微变化。是什么变化呢,我无法用文字表达。总之,我感觉她跟之前不一样。
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就是姑娘和女人的细微区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区别。
“怎么?哪里痛啊?刚来就病了!”我关切地问她。
罗妍痛苦地抬起头,说:“身上来达——”
“哦!”我若有所思,却不明所以,问:“身上来达这么痛啊!不是流血吗?”
“干了,已经干了!走,去我房里玩。”
说着,罗妍努力站了起来,拉着我进了马**的房间。马**的房间在熊厚德所睡的小房间的隔壁,他是马小文和马小良一个村子的。这是我表妹,跟我一起从家里来的,今天开始住在程学文那里,罗妍对马**说。坐,坐,我来煮饭你们吃,马**说。我吃过了,我说。马**对罗妍说,那你煮饭嘛,我下午要去干活。罗妍却不愿意煮饭。接着,罗妍和马**划拳定输赢,谁输了谁煮饭,吃完谁洗碗。我看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开心,挺好玩的。我想,罗妍肯定是看见马**长得帅,才跟他一起的。不过,这也太随便了,我想。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早,以最快的时间洗脸涮牙,然后去找罗妍。他们房间的门还没打开,我站在外面等罗妍起床。等了很久很久,房间里还是没一点动静。因此,我走到窗台边叫着:“罗妍——罗妍——起来了!”房间里有人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好像是罗妍。我又叫她,她不答应我。我透过窗户朝房间里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我不耐烦了,朝房里喊了一句:“罗妍,你个懒鬼,昨晚做什么去了?偷人啊!还不起床!”
一连几天,罗妍都睡到半上午才起床。我问她,你白天睡什么觉啊!她说,晚上没睡好呗!马**打你了?没,没,好好的打我干嘛!那你晚上怎么没睡好?做那事能睡得好吗?什么事啊?不跟你说了,以后你就明白了,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好事吗?!
我隐隐知道,马**欺负罗妍了。但是是怎么欺负的,我实在想不出所以然。
那几天,罗妍说她走路都痛。出来跟我玩的时候,她往往蹲在地上,可见痛得不轻。
有一天,我见她裤子上有血,问她:“你还在来身上达?”
她说:“没啊!早干了!”
我说:“你裤子上都有血啊,你是不是又来身上达?”
那时候,我和罗妍等小三峡山区长大的女娃,还不知道月经的别称是大姨妈,口耳相传“身上来达”就是代表月经来了。其实,此时对于“身上来达”我还真不清楚,我只知道会有血。罗妍十一岁就来月经了。有一次她在大伯家玩,来月经了,奶奶说,罗妍身上来达,收拾得很干净,别人看不到。当时,奶奶还说我和妹妹,哪天来了也能收拾这么干净就好了,你这两个女娃子没得妈教的。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女人来月经一事。第二次是在罗家寨,我做保姆的老板娘的妹妹来月经了,她把卫生巾装裤兜里,不小心掉下来了。我走在她后面,捡起来拿在手里,泡泡的,软绵绵的。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你长大了就晓得了。
所以,这次罗妍流了几天血,连裤子上都有,我非常奇怪,心想,女人多久才来一次身上达?于是,我又对罗妍说:“你肯定又来身上达,不然,啷个还有血嘛!”
罗妍似乎生气地说:“还不是马**那个王八蛋弄的!”
我更奇怪了,心想,女人来身上达还跟男人有关系吗?
于是不解地问:“那他身上怎么没有血呢?”
罗妍“咯咯”地笑了,反问我:“程学文对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我被她笑得莫明其妙,说:“没有什么啊!我就帮他们做饭啊!”
罗妍说:“我来身上达这么久,就是跟马**睡觉睡来的!”
我更奇怪了,说:“你们本来睡在一起嘛!”
罗妍又笑了,笑得蹲在地下,不知是笑得肚子痛,还是来身上达痛的,直痛得呲牙裂嘴。
我问:“每次来身上达都不能走路吗?”
罗妍说:“不是的,是马**和我一起睡觉了,来身上达才痛的!”
我还是不懂,正想问女人为什么跟男人睡会来身上达,这时罗妍又说:“过年的时候,程学文父母安排我去马**家看了,马**的父母对我很满意。所以,到了这里,我跟他睡了,因为我迟早是他的人嘛!到了这里,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大概是缘份吧!我爸比我妈大六岁,我姐夫比我姐也是大六岁,现在马**又比我大六岁,你说这不是缘分吗?”